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然后赵甲第就带着她去找肯德基,在灯火辉煌的上海大街上随意走着,袁树已经开始习惯挽着他的手臂,轻轻依偎着他。 他果真陪着她在一家肯德基解决了晚餐问题,袁树点了一份全家桶,却只吃了一丁点儿,赵甲第则轻松解决掉三分之二,如果不是觉得油腻,完全可以包办,剩下一点袁树拿着说当宵夜。 回去是肯定没有公交车了,袁树捧着全家桶,说要散步,所幸他们打车回汤臣一品的钱还是有剩余的,否则跟人说没钱坐车回汤臣一品睡觉,谁都当做神经病。 赵甲第由着她,反正他自己也没好好逛过上海。 走啊走,袁树一点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那感觉就像要走一辈子。 差不多12点,赵甲第说回了,袁树乖巧温婉地嗯了一声。 一起坐在出租车后排,这座城市道路两边耀眼的灯光飞逝而过,袁树傻乎乎捧着全家桶,把头枕在赵甲第肩膀上,哭了出来。 这个吃过肯德基次数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却坚持骄傲的女孩,这个坎坎坷坷莽莽撞撞拆了马尾辫跟一个陌生男人走却装作没心没肺幸福快乐的女孩,这个从小就发誓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却一次次被生活磨去信心却只敢躲在被子里小声哽咽的善良孩子,第一次哭得这样肆无忌惮。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她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年轻男人,道:“我迷路了。” 城市太大,生活太苦,所以就有了一个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可怜孩子。 赵甲第侧过身,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另一只帮她擦着泪水,柔声道:“别怕,跟着我走。” 国士第51章 包养 把积攒了很多年的眼泪一次性流干后,回去的路上袁树就安静许多,不哭不闹不悲不伤,这样的金丝雀上哪找去,乐意坐公交车不说,逛了一晚上恒隆广场一样东西都没要,点了一份肯德基全家桶就感动得稀里哗啦,可见花花世界里的小蜜们也是有境界差距的,下了出租车袁树哼了一首不知名的歌谣,赵甲第听得津津有味,两人回到汤臣一品,赵甲第先洗了个澡就去能望见外滩夜景的阳台坐着抽烟,等他抽完一根烟,发现有一条准媳妇沐红鲤的短信,半个钟头前发的,沐红鲤过了晚上10点后即使想念赵甲第,也一定会率先发一条不痛不痒的短信确定一下赵甲第是否睡觉,如果石沉大海,她就不会再打,如果回了,那基本上就要煲电话粥了,赵甲第穿着浴袍靠着阳台栏杆眺望满目的绚烂夜景,给沐红鲤发了条短信,结果媳妇马上就打电话过来,赵甲第酝酿了一下措词,解释说叫司徒坚强的家教学生忽悠他玩,其实没什么大事,干脆就看了下家里去年在上海购置的一套房子,晚上不回学校了,躺在学校寝室小床上的沐红鲤压低声音嗯嗯呀呀,一点都没有疑问,赵甲第笑问有事情就直说,沐红鲤犹豫了一下说有没有时间跟她舅舅舅妈一起吃顿饭,赵甲第毫不犹豫道没问题啊,沐红鲤一下子就乐了。 赵甲第转头瞥了眼身后,不再是马尾辫的金丝雀也穿着浴袍,站在阳台角落,眼神复杂。时间已经是凌晨半点,赵甲第和沐红鲤谈妥见面时间后就没有继续闲聊,赵甲第坐在一条沙发上,袁树没有坐下,趴在栏杆上踮着脚跟,眼神迷离,呢喃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理想。” “嫁个好老公。”赵甲第笑道。 袁树转过身,双手撑在栏杆上,如此一来她那副与年龄有点不符的魔鬼身材更具有冲击力,不过她倒没有纯心勾引赵甲第的意图,“我的理想最市侩不过了,我一定要越长越漂亮,一定要考第一,一定要在18岁的时候长成大美女,然后考进中国最好的大学,这样我才能保证用大学四年时间去找一个满意的男人,不管我爱不爱他,他都要很爱我,爱我一辈子。所以上了高中后我就告诉自己大学之前,绝不会谈恋爱,早恋就跟客厅桌子上的肯德基一样,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是快餐,但放在我身上,就是奢侈品,我得为他保留初吻,初夜,甚至还要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因为这样,才有资格让男人更疼惜一些,喂,你说我是不是很实际,是不是很庸俗?” “有点。”赵甲第窝在沙发里抽烟,没有烟灰缸,就随便弹在地上,反正赵三金不是说买了房子交接给他后就当甩手掌柜了,物业费和私人管家保姆之类的,自然不需要赵甲第担心。 “你这种人能想象吗,小学里一只铅笔,我会用到这么短,短到不能再短了。”袁树笑着伸出拇指和食指,摆了一个手势,“有了圆珠笔后,我都是很小心翼翼去呵护,因为我只敢换圆珠笔芯,不敢换笔,你说我这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以后是不是一定很适合过日子,相夫教子,持家有道?” “可能吧。”赵甲第轻轻望着袁树,不冷不热,不温不火。 “我很笨,热水器不会用,是用冷水的。”袁树嘟着嘴巴委屈道。 赵甲第哑然失笑,骂道:“不会用你不会喊我啊。” “万一你一定要洗鸳鸯浴咋办。”袁树笑道,脸红,煞是可爱。 “拒绝呗。”赵甲第愣了一下道,说实话他从头到尾都没往坏地方想,袁树漂亮是漂亮,但还不至于让他不管不顾,再说了他一个丢人现眼的原装处男,真畜生了,好不容易把袁树给剥光,对着羊脂白玉一样的娇嫩美人儿,愣是不得其门而入,霸王硬上弓了只差临阵一枪就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就卡在这里,那估计被硬上弓的袁树一定会由愤怒娇羞转为捧腹大笑,赵甲第丢不起这个人。 “拒绝有用吗?”袁树笑问道,小心翼翼,有试探意味。 “对我有用。对别人我不知道。”赵甲第笑道。 “你有奇怪的癖好吗?”袁树脸色有点绯红娇艳,眼神有点担忧。 “你是说滴蜡皮鞭喜欢制服玩双飞燕这种吗?”赵甲第挑了下眉头。 袁树张大嘴巴,不知所措。 “不吓唬你了,说点正经事。”赵甲第坐直身体,掐灭烟头,“我说把房子送给你,也许一开始有点开玩笑,但现在不是了,她属于你,但我想什么时候来看你你都不能拒绝,好吧,也许这么说有点含蓄,我还是露骨坦白一点,等我想要你的身体了,你就要洗干净白白嫩嫩的身体,挤出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笑脸,别给我摆谱,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决定收下钥匙的时候就定性定量了,你是学理科的,应该知道这个说法的意思,除此之外,我没有额外的要求,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干扰你的学业,我也不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想必你也奇怪为什么一个住得起汤臣一品戴得上百达翡丽的二世祖怎么裤袋里连张像样的信用卡都没有,既然大家确定关系了,我就跟你透个底,我是北方ts人,离异家庭,老子有点钱,典型的暴发户,我有很小就定下的媳妇,有刚认识的女朋友,你不要奢望能再上一个台阶了,不可能的,我奶奶是个极其看中门当户对的长辈,再说,论相貌,在跟我有关系的女孩中,你也没什么优势,气质就更不要说了,如果有一天你丢了现在的这份朴素,就真是俗气的花瓶了,到时候我一定一脚踢开你,提醒一点,我这个人怕麻烦,别粘我,因为有正规女朋友,你别主动找我,出了意外例外,比如今天这种事情,最好第一时间找我。” “这就算被包养了吗?”袁树低下头轻声道。 “别问我,我也是第一次。”赵甲第失声笑道。 “真的吗?”袁树抬起头,红着眼睛。 “也是最后一次。”赵甲第站起来,陪她站在一起。 袁树转身,探出身子,扯开嗓子喊道:“我被包养了!万岁!” “高兴吗?”赵甲第问道。 “高兴!”袁树大声道。 “幸福吗?”赵甲第也大声起来。 “幸福!”袁树使出全身力气嚷道,似乎恨不得整个上海都知道她的“幸福”。 赵甲第看着她,这个傻孩子又哭了。 国士第52章 帅 “天气冷,你先回去睡觉,明早还得早起赶公交车。记得门锁上。”赵甲第微笑道,下了逐客令,没打算让袁树穿着浴袍在阳台上看风景。袁树不知道是很“识时务”地代入了目前的角色,还是真困了,小手攥紧浴袍领口小跑出阳台,进了客厅,停顿了一下,她可是在西南位育年段第一这个位置高处不胜寒了整整五年的聪明女孩,当然知道赵甲第最后一句话的含义,大大松了一口气,只是如释重负后又有点迷糊,她能敏锐捕获一些年轻男老师借机肆虐她早早就发育很好胸脯的肮脏视线,能轻松看穿同龄男生在她周围做作表现的稚嫩心理,可是到了这个似乎并不比她大几岁的男人面前,她天生的智商和被生活逼迫出来的城府就没那么灵光。 赵甲第给司徒坚强打了个电话,这个一手造成包养事件的罪魁祸首正在挑灯夜战,接到师傅电话后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赵甲第没跟他绕弯子,不听他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解释和溜须拍马,让他直接把教室里出现的那批二世祖们的背景都说一遍,司徒坚强哪敢含糊,就一五一十说了下详细情况,被赵甲第肘击打傻的戚皓是上海富三代,牛的当然不是他那个入赘的老爸,而是他那个老牌上海大亨的外公,现在还在上海国际商会挂着副会长的头衔,司徒坚强顺便爆了些无责任八卦,说戚皓那个入赘的老爸一年有十个月都在山西和内蒙那边跟煤矿打交道,不知道戴了多少顶绿帽子。说到郑坤,司徒坚强格外加大篇幅,重点提了下郑坤父亲的红色身份,郑坤母亲则是上海邻居宁波商圈里的红人,传闻有一年要上胡润财富榜,托人一个电话过去就给撤了,可见其能量,司徒坚强对一肚子坏水却从不给人抓把柄的郑坤极其不顺眼,不忘早上出操时候这阴险小人对袁树的威胁利诱讲述了一遍,至于知了,势利公子哥一个,家里钱是有的,不过胆子小的很,最后司徒坚强很马屁精地把袁树给夸了一通,毕竟是一所学校的,他打架攒处分那会儿多少还是听说过她的种种出色和骄傲。 挂掉电话,赵甲第去书房上网,查了一下上海国际商会和上海政府官方网站,可能是赵三金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临时让人把书房给推翻了重新装置一番,没了外头扎人眼的金碧辉煌气焰,多了点书卷气,赵甲第对商会并不陌生,毕竟赵三金头上就盯着n个协会商会会长的帽子,不过上海国际商会份量肯定不轻,因为这座城市的经济地位就决定了它的规格,这一点从国际商会的一把手就看得出,赵甲第顺藤摸瓜把戚皓外公所在的集团也浏览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把重点放在郑坤的家庭背景上,能养出这么个小小年纪就懂得恩威并济的腹黑接班人,殊为不易啊,看完资料,赵甲第抬起手,已经凌晨2点,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去侧卧敲了袁树的房门,不轻不重,问道:“睡了没?” 袁树开门后,绝美瓜子脸上挂着不可掩饰的慌张,赵甲第见她很清醒的憔悴模样就知道进了房间肯定没睡过,他要是不串这个门百分百要撑着眼皮熬到天亮,没准备进去再让她担惊受怕,斜靠着房门,点燃一根烟,说道:“我过两天安排你妈去东郊一栋房子做保姆,你说服她最好郑坤家里就别去了,我没跟这小纨绔相处过,摸不清他性格,不确定他会不会真发狠做点不计后果的傻事,保险起见,你还是照我说的去做。这是第一点,再就是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学校,跟白天那几个觊觎你的家伙都把话挑明了,说得通是最好,说不通就再交流交流,省得成天到晚给我的小马尾辫添乱,你不烦我都嫌烦。” 惊喜的袁树激动道:“谢谢。” “谢谢啊对不起什么的就别说了,我不爱听。”赵甲第摇头笑道。 “你明天别去学校。”袁树咬着嘴唇道。 “怕我吃亏?”赵甲第眨了眨眼睛。 袁树很诚实坦白地点了点头。 “别以为小强戚皓这些人就是很能打架的坏学生了,我以前比他们可猛多了,处久了,你就知道一个初中就习惯在床铺底下藏一麻袋西瓜刀割纸刀的学生是啥武力值。”赵甲第叼着烟,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柔顺头发,有点溺爱的味道。 袁树还是摇摇头。 “傻丫头。”赵甲第笑道,“大不了就让他们搬出身后各自的菩萨好了,七大姑八大姨爹娘叔舅爷爷外公的,轮番上阵我也不怕。袁树同学,看来有必要跟你申明两点,一,包养你的男人,也就是站在你面前抽烟装深沉的爷们,是个武力值和智力值和情商值都成正比的家伙,最让拜金女们惊声尖叫的是这样一个完美男人还有与之相当的家庭背景,一切公子哥二世祖反动派在他面前都是纸老虎。二,他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使用夸张手法,即使有水分,也可以忽略不计。” 袁树歪着脑袋,秋水眸子,有一点惊奇,还有一点小雀跃和崇拜。 她根本不知道,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姿势,配合她的脸蛋身材和气质,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青涩朴素的她,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足以秒杀饱经风霜的大叔大伯,因为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颗不肯安分守己的“纯洁童心”,要不当下哪有那么多一到周末就停在各类大学和艺校门口的豪车,以及那些坐在车内精虫上脑裤裆蠢动的中年人。 “睡不着?”赵甲第见她不像有困意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 “床太大了,房间也是,我醒着就像做梦了,当然睡不着。”袁树做了个鬼脸,似乎觉得有点不淑女,立即收敛。 “那穿上衣服,我们看夜景去。”赵甲第叼着烟笑了笑。 他到阳台没多久,袁树就穿着整齐地小跑进来,趴在栏杆上,或许是有了衣服遮掩的缘故,这次放松许多,瞪大眼睛眺望远方,上海外滩的夜景,尤其是俯瞰的风景,可能是很多来上海淘金的外来人员一辈子都欣赏不到的东西,更甚至许多上海本地人都不知道上海城市的精髓是站在高处,站在别人的头顶,太多人都仅是匆匆爬上上海明珠塔一次就心满意足。今天赵甲第可以说是托袁树的“福”才搬进来住,此时此刻,赵甲第才略微明白为什么赵三金这个暴发户为什么住任何酒店都要住最高的房间,宁肯不是最贵的套房,也喜欢挑靠近城市中心的酒店,宁肯不是最好的酒店。袁树没有说话,打小就梦想着有一天能自己买房、连连锁经济酒店都没有住过一晚的她,被外滩夜景给深深震撼,好不容易收回视线,看到抽着烟沉思的赵甲第,她悄悄叹息一声,不敢打扰。 “还是扎起马尾辫吧,你扎马尾辫比有些人好看。”赵甲第突然说了一句让袁树摸不着头脑的话。 “好。”袁树不明所以,但答应下来。 赵甲第沉默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袁树鼓起勇气问道。 “赵甲第,”赵甲第如实奉告。 “我叫袁树,袁世凯的袁,树木的树。很普通。”袁树轻声道,细语呢喃,“《新唐书》说凡进士试时务策五道、帖一大经,经、策全通,为甲第。真是好名字。” “我爷爷取的,估计是名字取太大了,我小时候身体不咋的,幸好一直锻炼,没事就去打架,才结实一点。”赵甲第哈哈笑道。 袁树哭笑不得。 她从赵甲第出现在她面前第一眼起,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记下了。 最后凌晨3点多袁树还是被赵甲第赶去房间小眯了一会儿,5点多起床,洗漱妥当后就真去赶公交车,到了学校附近,两人先在一家早餐店吃了点东西,光是这十几分钟,没说一句话的袁树就让赵甲第见识到校花的巨大影响力,这年头猪拱白菜说起来也不稀奇,是金猪就成,有钱了有的是本事让立场不坚定的小白菜们排成一排让猪来拱,可袁树不一样,她在学校出了名的清高,作为初中时代就开始让周边学校高中生惊为天人的小花朵,明着拒绝的牲口没有上百号也有几十号了,绯闻与她绝缘,连校领导都坚信这个市三好生会一骑绝尘到考进大学,可事实却是“不惹尘埃”清高到了不近人情境界的袁树和一个家伙坐在一起,虽然没有暧昧动作,可瞎子都能感受到两人关系不一般,加上昨天袁树在校门口哭的传闻已经通过各个渠道流传开来,愈演愈烈,伤了无数少男的心灵啊。 袁树看上去很镇定,其实很紧张,赵甲第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她紧张却又故意掩饰的时候耳朵根会很红润。 赵甲第瞥了眼小店内众多吃东西速度放慢了一百倍的学生,做了个让男生们一阵内心哀嚎的举动,他侧过头狠狠亲了口正埋头喝粥的袁树,校花脸上一下子就有了赵甲第嘴上的油腻,袁树身体立即僵硬,头埋得更低,赵甲第堂而皇之地抽出纸巾帮忙擦拭她脸颊上的战果。 司徒坚强屁颠屁颠跑进来,因为昨天跟神仙哥汇报情况的时候就得到指示,要提前到校,因为公交车时间限制,他不得已自己开着那辆迈腾杀过来,到了没多久就接到短信来这家小店,虽然错过了相貌平庸身份神秘男亵渎学校女神袁树的精彩一幕,却也察觉到诡异氛围,起码他一看到赵哥跟袁树坐一起吃东西就觉得欢乐,昨天通话结束前他小心翼翼问了句赵哥啊马尾辫美女在哪呢,赵甲第撂了一句在隔壁卧室,司徒坚强立即精神一振,熬夜做题更有斗志了,连浓茶和咖啡都省了,凑近了坐在赵甲第和袁树对面,司徒坚强谄媚笑道:“赵哥,带嫂子来上学啊。” 袁树彻底崩溃了,红透了整张俏脸。 “你先去上课,抽空我找你。”赵甲第摸了摸袁树的马尾辫轻声道。 袁树如获大赦,立即跑掉。 司徒坚强看赵甲第那就跟看到了一挥手就干掉了超人蜘蛛侠钢铁侠蝙蝠侠的反派boss一样,一个字,牛,两个字,大虎,多几个字,凶残起来简直他妈的不是人。 “等下就按昨天说的去做。”赵甲第对狼吞虎咽的徒弟说道。 “没问题。”司徒坚强拍胸脯道。 早自习铃声差不多快要响起,袁树一走,小店也就没什么人,司徒坚强嘿嘿笑道:“赵哥,昨晚累吗?” “滚。” 赵甲第笑骂道。 司徒坚强刚起身,赵甲第擦了擦嘴,不客气道:“付账。” 司徒坚强翻了个白眼,很狗腿地去把帐结了。 早自习下课出操的时候,破天荒整节课没有一点效率可言的袁树对着那本数学书,发呆。昨天那家伙就是用这本书收拾了大票堵在门口的喽啰,出乎她意料,这场斗殴似乎并没有传到校方领导耳朵里,自习课班主任检查班级的时候没有说什么,甚至对于袁树一整晚没有在学校宿舍都没有过问,因为不出意外其实只有半天假的周末她都在学校住宿,班主任也清楚这点,偶尔晚自习都会跟袁树谈心,生怕她累着了或者有心理负担,袁树忐忐忑忑问了同桌兼室友马晓萍,马晓萍解释说查寝室的时候帮忙打了马虎眼,袁树暂且松口气,正当她坐在靠窗位置胡思乱想的时候,察觉有人坐在她身边,抬头一看,竟然是一晚上规规矩矩到了早上却亲了她一口的赵甲第,红了耳根,她欲语还休的样子,天然的媚眼如丝,加上她嘴角有一颗美人痣,潜力值无上限的小尤物啊。 “好怀念啊。”赵甲第靠着后排桌子感慨道。 “英语为什么交白卷,为什么不考一个高考状元?”袁树好奇道。 “小马尾辫,不要问这么庸俗的问题。”赵甲第笑道,扯了扯袁树的马尾辫。 袁树瞪了一眼,却没什么杀伤力。 敢说她庸俗,破天荒第一个了。 打探军情去的司徒坚强跑进来,一脸尴尬道:“赵哥,戚皓那小子不敢来,郑坤直接请了病假,知了刚才倒是说了,你的女人,他不敢碰。” “你就跟戚皓说,我在图书室等他。”赵甲第略加思考,知了估计没什么,当初有蔡姨这面虎皮大旗在,他估计是真死了心,撞郑坤那一下其实是留了余地的,不至于请病假的地步,十有八九是还没挨过揍的他决定避一避风头,顺势而动一直是生意场上和官场上的好习惯,指不定现在就忙着摸赵甲第的底细,要赵甲第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社会上混的,郑坤一定砸锅卖铁花血本也要跟他较劲,可问题是赵甲第不像,跟普通学生没两样,动手却是生猛得很,不留余地,这太符合一般的衙内作风了,恐怕戚皓在弄清楚赵甲第身份之前也是忌惮这个,寻常高中生怄气,尤其是好一点的重点中学,没谁敢这么玩的。 “好嘞。”司徒坚强跑出去传话。 “跟你妈说换地方工作的时候,别露了马脚。”赵甲第细心道。 “我会的。”袁树点头道。 “那我先去敲打敲打情敌。”赵甲第起身。 一时间袁树对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 到了门口,他毫无征兆地转头,笑容灿烂,“你男人这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背影帅气吗?” 袁树这一次笑容发自肺腑,对他不常见的孩子气行为感到很可爱,秋水眸子竟有了些许含情脉脉的迹象,小脸红扑扑道:“帅!” 国士第53章 一个电话 以前赵三金书房有一套精装版的四大名著,都被翻烂,其中赵甲第喜欢《水浒传》和《三国演义》,武将猛人多如牛毛,最喜欢给他们排排坐吃果果,童养媳姐姐钟情《红楼梦》,王半斤则唯独看中《西游记》,很小的时候王半斤就老气横秋语重心长对赵甲第说小八两啊你看这书里的妖怪聪明得一塌糊涂啊,挨揍吃瘪了就去哭爹喊娘找家长。 那会儿是赵甲第跟赵三金冷战最僵的阶段,玩的就是单打独斗,最多拉上麻雀老杨手枪这批人,王半斤总是揪着赵甲第耳朵生气道你咋听不进话呢,赵甲第依然我行我素,极少让赵三金擦屁股,正因为有后台等于没有后台一样,赵甲第必须拿出衙内纨绔们没有的警惕和脑筋,每一次行动都有条不紊,抗击打能力最强的老杨做尖刀,手枪、虎子和麻雀作为主力兵团做输出,豹子做暗哨,黄华多是策应,胡璃和杨萍萍往往是出钱,偶尔胡璃会跟他们一起冲,拦都拦不住。 赵甲第则是殿后的角色,别以为这是最轻松的工作,其实风险最大,顺风局面还好,谁都不吃力,一旦逆风起来,赵甲第大概就是等于一个人单挑一群追兵的命了,交情这东西,大伙儿吃十顿山珍海味和一百顿是一样的,可打十场架和一百场却截然不同,到后来,连黄华这种贪生怕死的家伙都敢在劣势场景下挺身而出了,连小资情调不可救药的胡璃都能泼妇骂街了,甚至连装得比好孩子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杨萍萍都忍不住朝别人脑袋上拍砖头,他们这群家伙的交情可见一斑,都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ts市比不上上海阔气深厚,可因为离京津毕竟近,赵甲第这伙人也不是没有碰过扎手的硬点子,有一次如果不是老杨家出力杨萍萍家出钱,还真会吃不了兜着走,有了实打实的斗争经验,赵甲第现在当然不怵郑坤戚皓这批龟儿子,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似乎弊大于利,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戚皓是单刀赴会,不是他胆识过人,主要是迫于无奈,昨天已经丢人现眼一次,今天就算拉上整个体训队和篮球队来摇旗呐喊,大家一起轮了那头来路不明的拦路虎,传出去也只是他戚公子的废柴和对手的牛掰,一个人挑几十号人,就算输了也虽败犹荣,戚皓赢了也脸面无光,这也是他跟郑坤最大的不同之处,至于去学校那边告状,他更是想都没想,西南位育是顶尖私立学校,校领导没有公立学校那么多体制内的顾忌,再者袁树是公认受到学校重点栽培的对象,这一点从她初一入学就学费全免可以瞧出端倪,戚皓父辈们对于他打打闹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因为争风吃醋闹出风波,戚皓十有八九要吃不来兜着走,所以他单枪匹马来到图书室,多少有种慷慨赴死的觉悟。他到图书室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司徒坚强把他领进去后就去门口望风,这孩子唯恐天下不乱,经过师傅一折腾,他在学校高中部威望水涨船高,尤其是经过知了巧舌如簧的渲染,赵甲第完全成了在上海集衙内和痞子于一身的跋扈角色,才一晚上功夫,西南位育不读书的几个圈子就都知道了校花袁树名花有主的消息,当然袁树背后的家伙更是被知了描绘成不可抗拒的反叛大人物,要不知了的脸皮没地方搁啊,高中生的象牙塔幼稚归幼稚,狭窄归狭窄,但大规则还是一样的,输给低于自己的对手是可耻,输给同等水平的敌人是遗憾,输给超出自己几个级数的存在那就是骄傲了,戚皓见到已经被他贴上深不可测标签的赵甲第的时候,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家伙正在坐在位置上聚精会神浏览一本黄冈数学考题集锦,还不是装模作样那种,戚皓就更看不懂琢磨不透了,不过他豪爽性子随他外公,站在赵甲第几米距离外直截了当道:“赵哥,不打不相识,小强跟我说过情况了,我退出,以前见到袁树绕着走。” “我今天就一个人来。”赵甲第笑道。 “我也是。”戚皓正色道。 赵甲第愣了一下,说实话有点不适应,在他高中阶段,意气之争都讲究实打实出一口恶气,讲究的是不管在不在理打了再多,哪管对面是天王老子还是跳梁小丑,拳拳到身刀刀到肉,赵甲第给老杨手枪他们立过规矩,只要问心无愧,那就不谈判不退缩,背水一战,输了打落牙齿连血一起往肚子里咽,再来就是,赢了不装逼一定要斩草除根,打得对手连爹妈都认不到,必须忌惮一辈子,正因为这种近乎蛮横的尖锐风格,让赵甲第一伙人死死捆绑在一起,更让黄华他们不会轻易与人挑起纷争,毕竟闹起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境况。只是到了这里,对于戚皓的能屈能伸,赵甲第有种重重提起轻轻放下的感觉,本来他以为按照戚皓的冲动性格要再闹一场,瞥了眼戚皓神情不像作伪,赵甲第疑惑道:“这口气忍了?” “谈不上忍不忍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不打,谁拳头硬谁牛嘛,要是昨天赵哥你跟郑坤一样拉人来压我一头,我今天肯定拉更多人来,不过你既然是一个人就挑翻我们,我没话说,服气,心服口服。”戚皓笑道,掏出一根中华香烟,“抽烟不,赵哥?” 赵甲第摇摇头,不接陌生人香烟,是道上的规矩和常识,再说他没必要跟一个十有八九连刀都没提过的小屁孩客气。 “赵哥,你小心点郑坤,这小子不地道,打架从不冒头,吃了亏就他妈喜欢喊老师喊家长,幼儿园起就这德行。”戚皓讥笑道,自顾自点燃一根烟。 “好的。”赵甲第点头道。 “赵哥,郑坤他妈是一头母老虎,护短的很,心眼小,你小心点。郑坤身边有我的人,听说他妈这次很生气,要大发雌威。”戚皓小心翼翼提醒道。 “记下了。”赵甲第站起身,将书放回原处,走向门口,戚皓自然跟在后头。 出了图书室,赵甲第让司徒坚强和戚皓先回去上课。 走出一段距离,戚皓重重深呼吸一口,抛给司徒坚强一根烟,还不忘帮忙点上,心有余悸道:“小强,赵哥真是知了说得那样,是道上混的?” “混个鸡巴,我师傅是良民,混不混的太低俗了,知了懂个屁,市三女中的青虫姐知道吧,她见着我师傅,一样不敢端着架子。”司徒坚强叼着烟心情舒畅,青虫姐其实就是上次聚会的小青虫,一听到蔡姨就撤退的那位非主流美眉,是李朝新王国这个圈子的核心人物,家庭背景不详,只知道据说是沈阳军区首长大院长大的天之骄女,上次被蔡姨掀翻的三人就是她一个电话从警备区喊来的,对学生来说,小青虫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笼罩在云雾里,小女王一般。 “那是不是中午一起吃顿饭,给赵哥陪个罪?”戚皓犹豫道,越是大城市大富大贵家的娃,似乎就越懂得进退。 “我帮你探探口气,成不成两说。”司徒坚强言语间留了余地。 “谢小强哥。”戚皓陪着笑脸道。 司徒坚强脸上没动静,其实早就心花怒放,这次借着师傅的东风玩了次狐假虎威,太解气了。 等司徒坚强和戚皓走远,赵甲第犹豫了一下,打电话给豹子,问道,“知不知道徐振宏的手机号码,能打过去就接通的那个。” 豹子没问为什么,说了句我短信发给你。 收到短信,赵甲第将号码保存,拨过去,几乎是第一时间对面就接通,嗓音醇厚,有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我是徐振宏,你是哪位?” “徐哥,我是八两。”赵甲第笑道,听声音很亲近,只是他并没有什么笑脸,不过徐振宏当然瞧不见赵甲第的奇怪表现。 “八两,终于想起徐哥了啊,好小子,到上海这么久,也不给徐哥报个平安。”徐振宏豪爽笑道,有一丝让人听着很舒服的责怪,可见其中细微拿捏浸淫了多年功力,不愧是在赵三金身边做了七年贴身司机的男人,在上海风生水起后更上一层楼了。 “赵哥,中午有没有时间,想带两小孩跟你蹭顿饭。”赵甲第微笑道,眯起眼睛,站在图书室走廊的窗边。 “八两这话见外了啊,你要蹭饭,你徐哥中午就是跟市委书记的饭局也得二话不说推了。”徐振宏笑道,当机立断,极有魄力,“说,你在哪,我来接你,至于具体时间,你来定。” “11点半,西南位育校门口。”赵甲第很不含糊地给出时间地点,在这个方面他和徐振宏有共同点,都不是“随便”的人,干脆利落。 挂掉电话,赵甲第旋转老式诺基亚手机,计算牵一发动全身后整个局面的利弊得失。 要是以前,他百分百不会主动打这个电话。 改变他的只是一样小东西,一本从杨青帝书房“偷”出来的私人日记,那里面有一句感悟让原本顽固到偏执的赵甲第猛然自省:贩夫走卒,市井小民,高官显贵,皇亲国戚,说到底都是一只只披着身份衣裳的阿猫阿狗,有些笨点,有些聪明点,每天喂养一下,总有物尽其用的一天。 徐振宏,金海实业的草根少壮派领袖人物,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佘山国际高尔夫草坪上,身后跟着两男一女,都是青年翘楚人物,两个青年男性都魁梧英俊,皮囊极佳,气质也无可挑剔,年轻女人则一身价格不菲的职业套装,将曲线玲珑的诱人身躯包裹起来,与两名统领异性有着如出一辙的骄傲神情,他们都是上海人,是徐振宏的心腹成员,徐振宏不是那种事必躬亲的领导者,他坚持每天的休闲锻炼,打高尔夫,钓鱼骑马,攀岩射击,不像是一名正统的商场精英。 “徐总,这家伙是谁?”一个年轻人疑惑道,他可是知道头头中午虽不是跟市委书记进餐,却真要跟上海一位正厅级实权大佬吃饭,因为正是他靠关系来牵线搭桥的,貌似就要黄了,他倒谈不上可惜,只是奇怪电话那头人物的彪悍,能让徐总这么“热情”的主,官场上,怎么也得要正厅了,至于道上厮混的,至少也要是叶海德那个级数的男人。 “小湖,去准备一下,中午饭菜按湘菜口味走。”徐振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挥出一杆后吩咐身后漂亮秘书模样的女人。 “好的。”女人微笑道,拉开距离到僻静处打电话。 “小阳,中午跟我去接人。”徐振宏继续前行,步伐坚定。 “徐总,你真要亲自去?!”年轻男人震惊道。 徐振宏瞥了眼一脸匪夷所思的下属,嘴角扯了扯,没理睬。这个总喜欢大惊小怪的孩子叫邵少华,典型上海富二代,徐振宏跟他父亲关系不错,对方就把孩子交给他历练一下,徐振宏于公于私都不好拒绝,上海都知道徐振宏带出来的“兵”都有一种张扬的狼性,所以江浙沪一带圈子里功成名就却头疼于子女接班的有钱人都喜欢把孩子塞给徐振宏,因为徐振宏要么不收,收下后就绝不心慈手软,不少被徐振宏推到销售第一线当蓝领使唤的富二代挨骂都算轻的,吃耳光都不在少数,偶尔有软蛋去父母那里哭诉,都被骂回去,再见到徐振宏自然是更加猫见到老鼠一般。邵少华跟身边剩下两个年轻人属于幸运的一类,有家底,有脑筋,很快在徐振宏的梯队里脱颖而出,挨骂次数不多,在徐振宏身边呆久了,邵少华就越佩服这位大哥的黑白通吃左右逢源,仿佛就没有他不精通的路数,邵少华甚至觉得这种男人天生就是为了成功而生的,所以一个电话就让徐总放下架子亲自去接驾,邵少华不好奇才怪。 徐振宏感慨道:“这个电话,我等了很多年了。” 笑容微微苦涩和怨气。 身后三人愈发提心吊胆。 国士第54章 何方神圣 在大多数男生的高中生涯里,谁不希望自己有一个青春飞扬的女孩,为自己独自绽放笑颜,而女生心目中,也在希望有个男孩鹤立鸡群着向自己走来。 而此时,坐在座位上俏脸娇艳的袁树和教室外老神在在的赵甲第扼杀了大多数人的理想,学校里最美丽动人的花朵绽放了,可惜却是为了从别处稻田里蹦出来的一只外貌气质都平平的牛蛙,除了司徒坚强觉得他和她很般配外,教室里所有静悄悄看戏的学生都不觉得。赵甲第在第三堂课铃声响起没多久就出现在窗外走廊,当时袁树和司徒坚强在上数学课,一开始只是司徒坚强在那里挤眉弄眼,后来逐渐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各种小纸条和窃窃私语沸腾起来,最后视线都聚集在马尾辫班长和教室外的癞蛤蟆身上,后者并没有做出轨的事情,只是很安静地听课,大半眼神都停留在黑板和老师身上,不捣乱不调皮,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旁听生,那名上了岁数的资深数学老师一开始神色不悦,上了半节课后偶尔瞥过去几眼,发现这个第一印象不佳的不速之客似乎跟他的课堂进程很合拍,以教学严格著称的老头就脸色好看许多。 在上课结尾阶段,他讲解完毕课程,在黑板上出了一道专门针对尖子生的难题,喊了一名得意门生上去解题,却无功而返,下面的学生大多不得其法,抓耳挠腮,不敢正视老头的视线,生怕被抓上去丢人,只有袁树和司徒坚强在埋头解题,因为靠近走廊的窗户开着,赵甲第走过去伸出手,跟最近一个位置戴厚重眼镜的女孩要了一支笔和一张草稿纸,唰唰唰给出解题过程,半分钟的事情,然后递还给莫名其妙的女孩,女孩看了繁密却清晰的解题步骤,恍然大悟。 老头也看到这一幕,涵养很好地不动声色,继续给学生思考的时间,看似漫不经心转了一圈,走到女孩身边,瞥了眼草稿纸,愣了一下,治学严谨出了名的老头推了一下比女孩镜片要厚重几乎一倍的老旧黑框眼镜,伸出一只手,拉回来仔细看了几秒钟,不理会那个如临大敌的女学生,身为学校高二数学组组长的老人轻微点点头,环顾一周,见班上几名尖子生似乎也得出正确答案,终于敢抬头正视他,老头习惯性伛偻着身体,看了下手表,还有两三分钟的样子,按照老规矩让一名尖子生上台讲述这道难题的解题关键,老人自己则拿上一本习题集,在教室门口轻轻挥手,示意那个站在教室外听课的后生过来,那孩子似乎一点不畏惧他这个名动西南位育的老古板老学究,走到老人跟前,老人给他一根破旧到需要绑上白胶带的老式钢笔和一张纸,指了一道他认为超出高二阶段范畴的难题,那家伙接过被很多学生视作天书的习题集,胆大包天地在难题上圈圈画画,圈出重点,然后很快就动笔,在白纸上给出方程答案,字迹工整,有着让老人一眼就喜欢的一丝不苟,只有懂数学的人,才知道字体跟一个人的性格有莫大关联,不出意外,答案是正确的。 很吝啬笑脸的老人竟然笑道:“你是高三的理科生吧,来看袁树了?” 老人不仅是数学组组长,也是政教处副主任,在他手上吃处分的学生海了去,司徒坚强就是其中一个,对这个老头那是相当的敬畏头疼。尤其是早恋的孩子,一不小心到他手上,基本上就只有被棒打鸳鸯的命了,不过看现在情形,老头认定门外孩子是来骚扰袁树的高三学生,却并不生气,这太神奇了。班上所有学生哪有心思做题,都目不转睛看着那牛人,原以为这家伙也就是被老头发威下吓得屁滚尿流的命,没奈何连老头都不没能将其斩于马下啊。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今年刚上大一。”那家伙笑道。能在数学方面这么不可一世的爷们,当然非赵八两同学莫属了。 “哦?高中也不是这里读的?”老头边看解题过程边说道,有点纳闷,怪不得没什么印象,他对学校里的数学尖子生都比较熟悉。 “不是。”赵甲第诚实道。 “高考数学几分?”老人收起纸笔问道,他就一个弱点,那就是对数学一骑绝尘的学生特别待见,不过可惜这两年这样的孩子太少了,袁树那孩子理科综合能力是强,但数学单科而言,并不能算惊世骇俗,倒是眼前这个敢在他课堂外追求女孩子的家伙,有点意思。 “从小到大,数学考试不拿满分的次数,我保证跟您这班上尖子生语文拿满分的次数一样多。”赵甲第笑道,这话简直就是狂妄了。 老头深深看了眼赵甲第,见不像开玩笑,咧开嘴笑了笑,点点头,这时候下课铃声响起,老头走回教室讲台宣布下课前跟赵甲第悄悄说了句:“挺不错,别让袁树给别的小混蛋给抢走了。” 赵甲第呆滞了一下,心想这老人果然有高人风范啊。 下课后司徒坚强立马蹦出去,使劲吹嘘拍马,很快知了也闻风而动,跑过来献殷勤,接下来是戚皓,然后是跟司徒坚强和知了都有交集的几位果儿,都是学校里娇蛮水灵的美眉,成绩未必出彩,但脸蛋和家世都能拿得出手,往常在学校都吃香得紧,她们或多或少通过司徒坚强和李朝新听过赵甲第的事迹,必然要过来一睹庐山真面目,撒起娇来看得司徒坚强附近两个班级的男生一阵心神摇曳,走廊上学生越来越多,加上赵甲第数学课上与政教处2把手的老头“争锋相对”不落下风,形象一下子就英明神武起来。 “树树,就是这家伙为了你揍了戚浩和郑坤?”袁树同桌马晓萍瞪大眼睛问道,“怎么戚皓好像没事似的,不像戚大公子一向睚眦必报的风格啊。” 袁树红着脸低着头做题,却心不在焉。 “袁树,你男朋友?”坐在她前排的一个女生转头好奇问道,一脸羡慕和震惊,在西南位育谁不知道教数学那老头最憎恶早恋,基本上见一对鸳鸯拆一对。 袁树不知道怎么回答,涨红了脸。 “班长,那家伙谁啊,好像数学比你还好啊。”坐在靠窗位置课堂上恰巧被赵甲第“指点”过的女生兴匆匆跑过来,无比兴奋,毕竟在中学阶段,成绩好的,尤其是到变态境界的那种,还是最吃香的孩子,这一点到了大学才得以转变。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袁树只能挤出这么点可怜巴巴的信息,其实她也就仅是知道他叫赵甲第再就是包养了她而已。 “嫂子,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师傅数学是天下无敌的。”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司徒坚强跑回教室,朝袁树喊了一声。 袁树没回头,瓜子脸如桃花。 上课后赵甲第还站教室外,知了戚皓一帮人没肯走,一圈人围着打屁,反正他们都是不上进的学生,不过端着一只茶杯夹着一叠卷子的政教处老头凑巧路过,一皱眉头,就把知了一帮人给赶走,朝赵甲第笑着点点头,走出几步又转头,打开茶盖,喝了一口,反正没课的他似乎想要验证一下赵甲第那句数学考满分的话真伪性,就从腋下抽出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试卷,给赵甲第,哭笑不得的赵甲第接过笔后,反正干等着袁树下课也没劲,就开始标志性地倒着做题,开头架势就让老头瞪大眼睛,使劲喝了口茶,擦了擦镜片,后来时不时有老师经过,老头在学校显然声望很高,所有老师瞧出有趣,都留下来,跟先前戚皓知了差不多围成一圈,盯着赵甲第剑走偏锋的解题,摧枯拉朽一般,最后连给袁树上课的生物老师好奇心都被撑到极点,找个机会跑出去看热闹,那会儿赵甲第已经做好试卷,因为有一点表现欲望的争强好胜,就格外犀利一点,仅仅用了半个钟头就解决掉整张试卷,因为政教处老头是边看边对照答案的,啧啧称奇道:“奇了怪哉,这卷子是我最新出的,根本没可能事先知道答案,我们学校能拿满分的学生不是没有,可半个钟头就拿满分的,还真找不出来,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赵甲第。”赵甲第挠挠头道。 “你能来我们学校做数学老师了。”老头感慨道,周围一圈五六位老师也都是充满惊讶和欣赏。 “钱主任,是你学生?”一位中年老师笑问道。 “不是,是袁树男朋友,读大一,要是我学生,我上课就直接让他代课了。”老头笑眯眯道。 周围辈分和资历都要比老人小一轮的教师们都相视微笑,早恋的确是高中生的洪水猛兽,不过他们都知道袁树是怎样的学生,加上钱主任一点不掩饰的赞美,所以就都笑了笑,能让对早恋深恶痛绝的钱老云淡风轻,眼前这小伙子了不得啊。 这一刻,窗外赵甲第的形象对窗内的学生来说,无疑是无可匹敌的了。 男生们感慨这哥们真是牛啊。 女生们觉得起初不帅的他好帅啊。 下课后,袁树和司徒坚强跟在赵甲第后面,他说要带他们出去吃午饭。 校门口,一辆阿斯顿马丁,一辆加长版宝马7,袁树一惊,司徒坚强却是恍然。 黑色阿斯顿马丁走下一名健壮男人,并不西装革履,休闲打扮,却气势迫人,笑容迷人,司徒坚强心里嘀咕这种爷们在校门口钓美眉那绝对是看上一个成功一个的。 赵甲第让司徒坚强跟一位漂亮性感的美女坐进宝马,他牵着袁树坐进阿斯顿马丁,司机是一名英俊青年,见老板一脸自然而然表情地坐在副驾驶席上,不由得多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青年。 “徐哥,麻烦你了。”赵甲第笑道,却没半点歉意愧疚。 “八两,我可不爱听客气话。”徐振宏转着头道。 这个小动作更是让临时充当司机角色的英俊男人替老板打抱不平,老板何曾如此给过谁这种天大面子,坐在副驾驶席上扭着头与人讲话,传出去不是惊人,而是吓人了。 赵甲第笑了笑,没说话。 “八两,小女朋友?”徐振宏主动找了个话题。 “算半个。”赵甲第坐在后排,不去看正襟危坐身体僵硬的袁树。 徐振宏笑着点点头,转过去,脸色平静,轻声吩咐道:“小阳,开稳一点。” 英俊青年点了点头,心中越来越震撼。 后排那个谱大到无法无天的小屁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国士第55章 太子爷和傻八两 徐振宏差不多能算半个赵家人,对赵甲第的脾性口味拿捏很准,跟赵八两的童养媳姐姐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徽州府邸,徐振宏根本没给心腹小阳了解赵甲第是何方神圣的机会,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后辈根本就没坐上餐桌的资格,裴翠湖有这个机会,不是她资本够了,而只是因为他需要一只凑合的花瓶来陪衬而已,其实对他来说,心腹铁杆什么的,都是嘴上的东西,一群年轻积极有挖掘潜力的棋子而已,能跟他走得近,是利用价值够了,坐在赵甲第对面,徐振宏谈笑风生,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被当做花瓶而不自觉的裴翠湖神采奕奕,赵甲第也好,司徒坚强也罢,在她眼中都是不谙世事的孩子而已,只有身边的老板徐振宏,这个能让她父亲裴东虎都折服的男人,才可以让桀骜不驯的裴家千金放弃尊严像做小丫鬟般去伺候着服侍着,她跟孙阳出身不同性别不同眼界不同兴趣不同,对赵甲第是何方神圣一点都不好奇,她只是单纯猜想这个年轻人是敌是友,在徐振宏的词典里,能坐下来一起吃饭的,并不分敌友,只要分量足够,都可以谈事情,如果谈不拢,那接下来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起码在裴翠湖跟随徐振宏这一年多时间里,她还没有见过老板吃过亏,哪怕是小亏。 一顿饭吃得和和睦睦,没什么波折,节奏都在徐振宏的掌控中。 司徒坚强吃得云里雾里,袁树更是胆战心惊,裴翠湖忙着给徐振宏夹菜,却不敢太过殷勤,餐桌上只有赵甲第最为心安理得,徐振宏问一句就答一句。 “徐哥,让人帮忙把他们送回学校。”赵甲第吃饱喝足后掏出一根烟,递给徐振宏一根。 裴翠湖当即领着两孩子走出曲曲折折的徽州府邸,坐进宝马7,赶往西南位育。 她则坐到阿斯顿马丁副驾驶席上,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临时充当司机的孙阳不抽烟不喝酒,腰杆笔直坐在位置上,皱着眉头。 “什么来头?”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孙阳。 裴翠湖只顾抽烟,她抽烟并不入肺,做样子而已,自然感受不到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因为徐振宏是条老烟枪,她才尝试着抽起来,爱屋及乌而已。孙阳见到摆架子,冷哼一声,也不再自讨没趣,裴翠湖抽完半根烟,打开窗户,冷风袭来,一阵清醒,难得心情不错,她笑道:“不清楚,估计跟我一样,有个好老子,才让老板青眼相加。” 孙阳嗤之以鼻的表情。 裴翠湖冷笑道:“咋了,有个好老子也是一种本事,别以为自己是只凤凰男就有优越感,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出人头地了,你儿子不一样沾你的光,最烦你们这种农村出来的男人,心理畸形,就知道祸害孔雀女,以此为荣。” 孙阳笑道:“别忘了老板也是凤凰男。” 裴翠湖撇了一下嘴,“跟你能一样?” 孙阳不置可否。 徽州府邸餐桌上,两条烟枪一起烟雾缭绕,赵甲第平淡道:“徐哥,认不认识上海国际商会里的董南风,基博置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创始人。” 徐振宏略加思索,平静道:“见过几次,不熟。但真有事能说上话。” 赵甲第笑了笑,道:“那能不能给他带句话,让他外孙在学校低调点。” 徐振宏愣了一下,笑道:“没问题。” 赵甲第叹了口气,重重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说道:“麻烦徐哥了。” 徐振宏摇头道:“举手之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赵甲第始终是没心没肺的姿态,呵呵问道:“徐哥,借我一栋在东郊的房子,我想塞个保姆进去。” 徐振宏哑然失笑的神情,“怎么,金屋藏娇?” 赵甲第嘿嘿道:“没,汤臣一品那地儿倒是藏了一只金丝雀,再多我扛不住,徐哥你也知道我手头一直拮据得紧。” 徐振宏体谅道:“房子钥匙明天给你,不过我得跑一趟浙江台州,就不能亲自交到你手上了,让小湖给你,就是一起吃饭的那位。八两,要是需要花钱,就跟徐哥说,徐哥光棍一条,又不需要攒老婆本,还是有点小钱的。” 赵甲第摇头道:“暂时不需要。” 徐振宏掏心掏肺道:“八两,徐哥毕竟比你在上海多呆了好几年,比较熟,有事情就找我,别怕麻烦。” 赵甲第点点头,没有客气。 出徽州府邸,赵甲第自己打车回杨浦,徐振宏没坚持让这位赵家太子爷坐他的阿斯顿马丁。 回到车上,孙阳开车,裴翠湖坐副驾驶席,徐振宏独自坐后排抽烟,气氛一下子显得格外压抑。 “小湖,联系基博置业的董事长董南风,晚上吃顿饭。”徐振宏淡淡道。 裴翠湖马上照办,在徐振宏麾下在沪上名声日盛的五虎将中,胭脂虎裴翠湖最出众的才华是出类拔萃的关系网,一则她有一个放眼江浙只此一家的牛掰父亲,裴家是浙江少有富过四代的家族,手中资源自然不是一般暴发户家族能够媲美, 二则裴翠湖自己八面玲珑,毕业于北大,从小就懂得经营大大小小的圈子,她轻轻松松两个电话,就跟上海国际商会资深副会长方面牵上线,约好晚上在刚开张没多久的和平饭店“聚一聚”。 “明天你把合生东郊那栋房子的钥匙交给他。”徐振宏报了一遍地址,详细到学校住宿楼的寝室门牌号。 “记下了。”裴翠湖将地址记在笔记本上,虽说她一直不屑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类说辞,但为了表现自己的认真态度,在徐振宏面前她都会勉强自己去把很多信息记录在本子上。 “老板。”孙阳轻轻喊了声,欲言又止。 “不该问的别问。”徐振宏皱了下眉头。 孙阳噤若寒蝉,哪敢再问。 裴翠湖悄悄幸灾乐祸。 徐振宏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八两,怎么转性了。” 裴翠湖猛然醒觉,惊呼道:“老板,小家伙该不会是那位吧?” 徐振宏没理会,还沉浸在思考中。 裴翠湖透过后视镜,怔怔望着这位专注起来风采格外瞩目的男人,他今年才刚30岁出头,就已经可以与她父亲裴东虎平起平坐,偌大一个上海,稳稳占据一席之地,裴翠湖相信他白手起家的30年人生如果写成一本小说,一定让人叹为观止,她从骨子里不喜欢凤凰男,但徐振宏例外,她总觉得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是最吸引人的,当然,裴翠湖没有花痴到认为现在的徐振宏就是天下第一了,起码她清楚徐振宏头顶还有一尊传说中的大菩萨,金海实业的大boss,赵太祖,裴翠湖没有那个荣幸去见老板的老板,但谁都清楚赵太祖在老板的心目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裴翠湖已经猜出那个能让老板兴师动众的年轻人就是金海实业的太子爷,否则就是上海最跋扈的那几位年轻衙内,也不见得能在老板面前如此“宠辱不惊”,最不济也会客客气气,都是客套寒暄你来我往的,裴翠湖回忆一下金海太子爷的模糊形象,嘀咕道:“貌似这位公子哥没什么气势啊,赵太祖就养出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接班人?” 而在裴翠湖眼中上不了台面的同学正坐着出租车,心疼路费。 对于徐振宏的执行力,赵甲第一点都不怀疑,所以跟郑坤外公的联络多半出不了岔子,即使坐下来后谈不拢,以徐振宏如今在长三角的势力,吃亏的也绝不是他,相比较起来,让袁树妈妈去东郊别墅做保姆就显得鸡毛蒜皮了,赵甲第在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手里有权有钱真是省心省力啊,以前他也会偶尔感触权势和财富带来的巨大便利,只是不曾如此深刻而已,那时候多年少轻狂,赤膊上阵甚至是带刀砍人什么的,都觉得天塌下有肩膀就能站着扛下来,赵甲第想起不是输给他而是败给狗娘养生活的袁树,想起留下一封信一本日记的杨青帝,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写日记。 下午有专业课,赵甲第不会逃,现在沈汉不仅数学课,只要是专业课就都坐在赵甲第身边,一有不懂的地方就发问,赵甲第其实有些怕麻烦,不过对室友当然是无怨无悔,所幸他的讲解能力和解题能力一样犀利,抓住要领深入浅出,沈汉领悟能力再平庸也可以很快迈过门槛,赵甲第以往还有机会在专业课上画画巡洋舰模型,现在被沈汉缠上后,就只能挤时间跟媳妇发发情趣小短信了,沐红鲤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赵甲第回复组织需要时间就是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沐红鲤犹豫了一下问那就今晚跟我舅舅舅妈吃饭?赵甲第一本正经回复没问题啊今天我特别帅。 沐红鲤头疼道不跟你开玩笑我舅舅舅妈都不好对付的。 赵甲第乐了,说媳妇啊果然都说革命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沐红鲤恨得牙痒痒回复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晚上的战役,万事开头难,过了这关你以后就轻松了。 赵甲第正儿八经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掉以轻心的。 事实上何止是不会掉以轻心,赵甲第简直就是当做头等大事对待,回到寝室,特地神色庄重地把这事跟室友一说,李峰和沈汉放下手头事情忙着都出谋划策,还不忘手机联络在市区跟小白菜们欢乐的马小跳,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起给赵甲第当狗头军师,最后李峰拿出一双崭新的皮鞋马小跳则贡献了一套衣柜里没穿过几次的西装,都给赵甲第换上,而沈汉则负责赵甲第同志的发型,集合了103寝室最高智慧成就的赵甲第出门的时候显得“焕然一新”,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视线,远超平均水准。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李峰等赵甲第走出寝室,沉默许久终于蹦出一句。 “我也这么认为。”沈汉摸了摸下巴一脸深邃道。 “太拉风了?”李峰疑惑问道。 “只能这么解释了。”沈汉自我安慰道。 要是赵甲第听到这番对话,估计要欲哭无泪了。 结果就是,抖出身份就能吓死人的金海实业太子爷,雏鸟赵八两同学一身像是野鸡大学垃圾专业毕业的愣头青去应聘传销职业的煞笔打扮,在上海一家五星级大酒店门口从出租车下来,给了沐红鲤舅舅舅妈一个大大的“惊喜”。 太具有视觉冲击了。 如果不是涵养出众,坐苏州市政府第16号车来上海办公的秦洋和朱珍夫妇一定会当场笑出声。 两人相视一笑,有点无奈。 看来红鲤这妮子又给两家人出了个大难题啊。 沐红鲤却没有想笑,她只是静静望着看上去很煞笔滑稽憨厚却其实很用心了的年轻男人,略微拘谨地站在他们面前,生怕给她丢脸的忐忑模样。 这一刻,其实已经丢了脸的沐红鲤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一点都不。 她只是觉得,心疼。 国士第56章 吃老虎 沐红鲤走到赵甲第眼前,主动握住他的手,朝他笑了笑。 赵甲第松了口气,神情坦然地望向书卷气浓郁的夫妇。 作为一名被王半斤毒害多年的准宅男,赵甲第少年时代就开始接触大量的言情小说,那时候王半斤口袋书都是一个星期一麻袋的,尤其喜欢看同志和百合情节,瞧见大篇幅的露骨描写,都要故作正经朗诵一遍,能把千篇一律的三流情色圈圈叉叉桥段朗诵出“左牵黄右擎苍”的气势,不得不说王半斤是条比爷们还爷们的汉子,赵甲第高中厮混网吧,又看了不少情色书籍,久而久之开始腻烦很多桥段,其中一个就是男主角后宫队伍中总有美眉美丽温柔贤惠跟天仙一样,可她的父母总是市侩功利到了畸形地步,一见到男主角就跟结了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开始乱开地图炮,真不知道这样的家庭土壤能种出大智慧的白菜,哪来那么多出淤泥不染的妞啊。 赵甲第长这么大身边好歹也有一些圈子,精明算计肚量小的成年人不少,可挂在脸上的不多,例如杨萍萍家境算不错的了,爷爷虽说退下来有些年,可好歹还享受着副部级待遇,她正儿八经谈了个男朋友,一开始是真打算领证的那种,那哥们在一酒吧打工,用老杨的话那就是小白脸中小白脸,可以跟黄华探讨小白脸心得的那种,可杨萍萍父母也好,外公爷爷那一辈也罢,就算是心里一百个乐意,貌似也没听说谁当着面发飙,那小白脸进了家门,该吃饭的还是一起吃,礼节上的东西一样没少,最后是这小白脸自己扛不住杨萍萍的气场,主动退出。所以赵甲第对于今天的见面,没有太多忐忑,最坏境地也不过是被沐红鲤亲戚扫地出门,只要沐红鲤不退场,那么他就算再小丑,也不离场。 晚餐办在一间并不夸张的包厢,没有太多花花绿绿和金碧辉煌,比较跟秦洋朱珍夫妇的身份品味搭调,这两位在体制内捧铁饭碗的人从见到赵甲第起就客客气气,也没有询问太多东西,秦洋跟赵甲第在酒店门口握手后就含笑不语,少妇朱珍倒是没太多顾忌,打量赵甲第起来并不含蓄,拉着家常,穿过大堂进了电梯,再到包厢坐下,以她官场上磨练出来的识人和阅历,除了第一眼让人有点懵了之外,她发现这个后辈并没什么不可忍受的缺点,行走和坐姿都挺有朝气,不像沐青鱼那帮孩子,要么玩世不恭要么油腔滑调,多少会给人一点轻佻的气息,秦沐两家大人最忌讳这点,对于赵甲第中规中矩的表现,朱珍松了一口气,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老婆叹息什么,秦洋趁沐红鲤和赵甲第看菜单的时候轻轻拍了下她的手,示意别急。 朱珍悄悄点了点头,笑容略微有点牵强。 点菜的是沐红鲤,因为她是唯一清楚餐桌两边口味的角色,不过她显然更多照顾了身边受到家族第一回合考察的赵甲第,因为舅舅舅妈无锡口味很重,吃份馄饨都要加糖,而六个热菜中四个都是偏辣,秦洋虽然是长辈,似乎并不刻意去主导局面,他比朱珍更有耐心,因为他是走秘书路线爬升到今天位置,对细节有一种执着的注重,在他眼中,这个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让外甥女青睐的年轻人沉稳有余,气魄不足,比如点菜环节,都是沐红鲤在用心,那个年轻人似乎并不上心,有点随波逐流的意思。秦洋看人看事当然要比在清水衙门闲情逸致的妻子要更远更深,他清楚秦沐两家既然下定决心全力培养红鲤,就意味着不仅需要一个上进的接班人,同时也需要一个不拖后腿甚至是极其出彩的女婿,照目前情形看,赵甲第能打及格分,问题是秦洋希望见到一个能拿优秀最好是满分的年轻人。 沐青鱼气喘吁吁赶过来,闯进包厢就寻找被他视作头号大敌的家伙,差点捧腹,坐下后跟服务员要了瓶红酒,斜眼瞥着赵甲第,嘴角泛着冷笑,他还以为是三头六臂的家伙才能让一贯心高气傲的姐姐去谈恋爱,没想到是个丢马路上没半点回头率的哥们,反正他横瞧竖看都没能弄明白姐姐为什么对他的死党不屑一顾,独独选择这个不起眼的货色,沐青鱼丢给舅舅一根烟,然后就自顾自抽起来,狠狠盯着竟然还一脸恩恩爱爱的姐姐,他一肚子怨气,没好气道:“姐,也不介绍一下这位蓝领兄?敢情来这跑传销呢?” “沐青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把烟熄了。”沐红鲤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弟弟。 怨念十足的沐青鱼把烟熄了,却没打算闭嘴,红酒上来后,没让服务员动手,自己娴熟开启,倒了一大杯,一口就全倒进肚子,脸色不善道:“喂,蓝领兄,在哪高就呢?” “青鱼,听红鲤说甲第跟你一个学校读书。”朱珍笑道。 “真的假的?”沐青鱼大吃一惊。 “真的。”秦洋微笑道。 “哥们,那你的成绩得多惨绝人寰才能跟我去一起进那破烂大学啊?”沐青鱼大笑道,转头望着脸色不善的亲姐姐,“姐,你没病吧,当初你们南外多少书呆子排着队让你挑你不要,结果最后就挑了这么颗陈芝麻烂谷子,以后开高中同学会得多少人捶胸顿足啊。” 才刚上齐冷菜,可这段饭感觉离尾声已经不远。 “沐青鱼,请不要拿你的肤浅恶心我的胃口,我还要吃饭。”沐红鲤冰冷道。 “吃饭吃饭。”朱珍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没胃口。”沐青鱼板着脸道,连不屑的笑脸都懒得挂着。 赵甲第脸上还是和和善善平平静静的表情,秦洋朱珍夫妇相视苦笑,这家伙是真没一点脾气的孩子还是没心没肺到了憨傻地步? 他们都忙着观察审视赵甲第,却没发现沐红鲤脸色古怪得很。 因为赵八两同志心平气和吃饭填肚子的同时,桌子底下一只爪子已经由沐红鲤小蛮腰滑向大腿,真是不折不扣的秀色可餐了。 沐红鲤红着脸低着头,小心肝扑通扑通,不敢动弹。 赵甲第不忘朝沐青鱼乐呵呵一下。 沐青鱼差点就喊出一句你傻×啊。 赵甲第笑眯眯给沐红鲤夹了一块粉嫩鲜滑的丝瓜烩豆腐,用看似轻轻悄悄但其实一桌人都听得到的嗓音说道:“晚上房间开好了。” 国士第57章 不能忍 看似不痛不痒不轻不重几个字,在有心人耳朵里无异于平地炸雷。 沐红鲤清纯漂亮小脸蛋那叫一个红扑扑,鲜艳欲滴,媚眼了一下赵甲第,却没有生气。 这反常情形看得沐青鱼双目无神跟一条死鱼一样,仿佛全身上下蹦跳的力气都被瞬间掏空,他颓然捧着酒杯,吃了口冷菜,味同嚼蜡,艰难地将视线从姐姐脸上转移到赵甲第身上,他不是瞎子,这个不知廉耻下流卑鄙贫穷寒酸的传销男虽然还是那张嘴脸,但现在再看,明显多了点挑衅意味,姐姐乖巧温婉了23年,平时餐桌上偶尔听到一两个小黄色段子都会皱眉头,现在都开房了,却只是挂着羞涩,没有半点反感,这不是好兆头,天要塌了。 秦洋在苏州官场打磨出来的城府也有点不够用了,脸色尴尬,再没有方才的胸有成竹气定神闲,更别提珠圆玉润的少妇朱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外甥女。 简单一句话,局势就全部逆转了。 这叫四两拨千斤。 赵甲第依然是挺直腰杆正襟危坐的认真姿态,要了份米饭和一瓶二锅头,给沐红鲤又夹了一块菜,见对面三位都不动筷子了,等米饭等白酒的他就开门见山道:“叔叔阿姨,我是ts人,除了这次来上海上大学,还有高中偶尔连夜跑了趟天津,应该说算没有出过ts市,我也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今天来见你们,西装和皮鞋都是借的,我也知道穿着可能滑稽,有非驴非马的嫌疑,但我觉得既然是第一次见沐红鲤的亲戚,就算好笑一点,也是值得的,毕竟我必须认认真真来对待这件事,必须让你们看到我的态度,结果如何,不是我可以掌握的,但端正的态度是我今天来见你们以及跟沐红鲤交往的基础,就跟我上大学一样,努力考了个勉强的二本,我不后悔不遗憾不愧疚。我今年十九岁,比红鲤小两岁,但我从小学起就开始自力更生,相信一定能把红鲤养得白白胖胖,比现在还水灵。” 沐红鲤笑容灿烂,小鸟依人,看来那个在情感道路上好不容易从牛角尖里出来的孩子又钻进去了,而且这次显然更深。 朱珍欲言又止,却不知如何打破僵局,忍气吞声。赵甲第让她一惊一乍,丰腴胸脯现在才平息起伏,她换个角度重新审视这个孩子,北方人中并不出众的身高,不魁梧但也不清瘦的身材,其实很能撑得起那套西装,端坐着正儿八经谈吐的时候,有种军人气质,如果不是沐红鲤在聚餐前就被他们“逼供”出一些大致家庭背景,朱珍甚至会误认为他是部队大院里出来的年轻人,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却有意无意跟他的视线对撞了一下,不知是否错觉,朱珍觉得他四平八稳的眼神里竟然有种挑逗意味,暗藏玄机,以往这只有酒桌上相互关系熟透了老男人才有的道行,但朱珍不敢肯定,也不愿意相信,心中错愕,打翻了五味瓶,想到那句当着他们面的公然调情,朱珍有点恼羞成怒,她那青春期发育和后期开发都很好的胸脯又轻轻颤抖起来。 秦洋当然不清楚就发生在身边的诡谲勾当,他终于从起初的震惊和恼怒中回过神,马马虎虎恢复心平气和,缓了口气,不再把眼前的年轻人纯粹当做孩子看待,因为一个孩子是不可能在餐桌上给他来个下马威的,一番察言观色,天晓得被寄予厚望的外甥女会不会真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秦洋终于决定让妻子在局面上退后一步,由他来掌控,挤出一个已经熟能生巧的笑脸,问道:“甲第,你家里情况怎么样?” 沐青鱼竖起耳朵。 沐红鲤没有插嘴,因为她知道在官场打拼将近二十年也没有磨去全部清高文人气的舅舅终于正视赵甲第,而不是一味成人对孩子的俯视。赵甲第一只不安分的手依然停留在她的大腿上,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小幅度轻弹中指,弹得她有点痒,时不时还要抹一把,沐红鲤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处子之身,哪里遭受过这样的亵玩,一直红着脸。 二锅头上桌,赵甲第倒了满满一杯,小喝一口,笑道:“叔叔,我父母离异,爸是生意人,一身铜臭,估计在你们眼里会不太讨喜,我妈在加拿大,还有个奶奶,我也不怕说实话惹人烦,他们都不太好说话,一个目中无人,一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不肯出来,我奶奶就更不用说了,估计除了我,没谁觉得她和蔼和亲,对了,我还有两个姐姐,在家里陪我奶奶的那个正常一点,在英国读书那个就别提了,我从小学起就没跟亲生爸妈一起过中秋和春节,后妈漂亮是漂亮,不过跟我不对路,弟弟是个混世魔王,不服管,大妈在普陀山吃斋念佛,因为老家是ts小地方,说是村,但跟镇差不多大,七七八八的亲戚挺多的,辈分也乱,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个姑姨伯舅,听上去比较复杂,也确实是,反正挺乌烟瘴气,不过我可以保证沐红鲤不用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我们谈恋爱,就是我们两个人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情,谁都不能指手画脚。” 沐青鱼傻眼了,这蓝领传销男还有这么复杂的身世?三个妈?亲妈大妈后妈? 朱珍顿时刮目相看,她敏锐捕捉到几个关键词,铜臭,生意人,目中无人,英国,加拿大,普陀山,指手画脚。 不是每个做生意的人都可以被称作一身铜臭并且目中无人,能够让女儿在英国留学,起码是中产阶级的水准,联想赵甲第远比一身装扮要出格却骨子里透着淡定的言行,可见这个家伙十有八九不会像表面那般寒酸,再说了有一个两任妻子分别在加拿大和普陀山的爹,家境简单不到哪里去。 但最让朱珍无法释怀的是最后一个关键词。 指手画脚。 是对他们的暗示和提醒吗?这可不是一个谦恭后辈该有的态度啊。 朱珍不由自主望向赵甲第,怔怔出神。 “你叫沐青鱼?”赵甲第毫无征兆地笑问道。 “干什么?”沐青鱼紧皱眉头,双手抱胸,典型的防御姿态。 “你成绩比你姐差远了,是自己不上进还是脑袋不好使?”赵甲第又是一副招牌式笑眯眯乐呵呵的憨厚模样,嘴里言辞可一点不含糊。 “哥们,你不跟我一样?”沐青鱼感到无比荒谬,感觉就像他这次回江苏喊了双胞胎玩双飞燕,姐妹花年纪确实不大,可明明都是经验丰富的骨灰级玩家了,还娇滴滴跟他装纯,搞得像是黄花大闺女第一次伺候男人,其实是不是那一天的第一次都不好说。 赵甲第没有道破天机,给秦洋倒了杯酒,起身弯腰递过去,“叔叔,咱俩走一个?” “走一个。”秦洋哭笑不得,只好起身接过酒杯。 两人干脆利落地干了一杯。 被晾在一边的沐青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子上挂不住,却碍于赵甲第的背景不详和姐姐的眼神警告,不敢造次,只能喝闷酒。 一瓶二锅头被赵甲第和秦洋断断续续“走一个”喝得见底,这顿饭也就真正拉下帷幕。 饭桌上酒菜没怎么浪费,赵甲第没摆出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但也吃了三碗饭,半斤酒和半桌子菜肴,朱珍不是沐红鲤,没有心理准备,她本就对这类应酬性质的正餐没胃口,加上没什么心情,就只顾着看丈夫和赵甲第暗流涌动的争锋相对了,沐青鱼根本就插不上话,成了边缘人物,起先朱珍还希望靠这个小愣头青打开局面,把赵甲第“逼出原形”,最不济也应该多掏出一些东西,何曾想第一回合交锋后就一败涂地溃不成军了。朱珍买单的时候瞥了眼赵甲第,心想真是咬人的狗不哮啊,小瞧了。 朱珍微笑道:“红鲤,晚上陪舅妈去逛锦江迪生吧?” 沐红鲤轻轻摇头,笑道:“早说好了,要陪甲第的。” 女大不中留啊。 被赵甲第灌进半瓶酒的秦洋心中叹息,这么快就胳膊往外拐了,那个含蓄矜持的小妮子果然长大啦。 拦不住就不拦了,反正他和妻子只是打先锋的小角色。 赵甲第去洗手间,沐红鲤想要跟出去,朱珍打了个眼色,沐红鲤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来。 秦洋闭目养神。 养气功夫了得。 沐青鱼赌气地抽烟,朱珍在酝酿措辞。 “放心啦,甲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沐红鲤打破沉默,她何等聪慧,自然知道赵甲第那句晚上开房间吓到了他们。 “都跑去开房间了还会是哪种人?姐,你是不是被灌迷魂汤了?”沐青鱼脸色铁青。 “跟你有关系吗?”沐红鲤一拍桌子道,动了真怒,“沐青鱼,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是再嚼舌头,以后别喊我姐,更别求我帮你打掩护。” 别说沐青鱼,就连朱珍都被外甥女突如其来的拍桌子给震慑住。 “姐,我是你亲弟弟!他一个外人,你至于吗?”沐青鱼红着眼睛道。 “等你有一天找到敢带进家门的女孩,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了。”沐红鲤起身离开包厢。 沐青鱼握紧拳头,垂头丧气,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怎么办?”朱珍担忧道,望向丈夫。 “这种事情我们不好随便干涉,总不能现在打电话给我姐,说你女儿要跟一个男孩子开房间去了。我相信红鲤有这个分寸。再说赵甲第也没什么大缺点,挺不错的。”秦洋苦笑道,他也知道这话无非是自我安慰,无济于事。 沐青鱼沉着一张脸走出去。 “红鲤在情感方面太单纯了,赵甲第没表面上那么简单,要受伤,最后肯定还是红鲤吃苦果子,我不放心。”朱珍感慨道。 “赵甲第当然不能看表面,何止是不简单,根本就是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看似不温不火,我都受伤不轻。”秦洋靠着椅子,抽起一根烟。 “需要查一查吗?”朱珍小声道。 “别,这样做就过了。”秦洋摇头道,继而补充,“等下我姐问起来,你就说小伙子挺好,就是红鲤太陷进去了,就这么说,其它的别多嘴,放心,青鱼自然会给姐姐姐夫打预防针。” “他们真要去开房间?”朱珍脸一红。 “你说呢?”秦洋无奈吐出一个烟圈,揉了揉太阳穴。 天大的难题啊。 朱珍沉默不语。 女人的直觉让她很警惕赵甲第,这个年轻人太妖了,因为她知道他给人危险的感觉,却不至于让她憎恶反感。 赵甲第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沐红鲤在门外走廊候着。 “估计印象分要不及格了。”赵甲第尴尬道,轻轻抱着沐红鲤。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沐红鲤真诚笑道。 “我应该表现得听话一点的,老实一点,这样可能好点。”赵甲第将头放在她脖子上,闻着她特有的清香,心旷神怡,有点想睡觉了,然后就想到了大床,坏坏一笑,咬了一下沐红鲤耳垂。 沐红鲤缩了一下脖子,躲在他怀里。 “摊上我,你乖乖女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赵甲第捧起沐红鲤脸庞,标志性的文青式清冷,只在他面前展现的小妩媚。 沐红鲤嘻嘻道:“我乐意。” 赵甲第沸腾了,再不禽兽一回就太天理难容了,斩钉截铁道:“不能忍了,去柏悦酒店!” 国士第58章 梅开二度 说去酒店岂能不去,该驷马难追的时候就得驷马难追,赵甲第根本不给准媳妇矜持腼腆的机会,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斩巨龙揍巫婆地就来到了今晚的目的地,上海柏悦酒店,如果马小跳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唏嘘这王八蛋慷慨起来比他还要生猛。 到了酒店门口,沐红鲤却不肯进去,死活都不肯。不是她故作淑女。只是她又心疼了。出身江苏大户人家的她,作为沿海省份城市里耳濡目染大风大浪长大的孩子,她就算是再孤陋寡闻,也知道眼前这栋大厦的大名,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她的家境让她全家旅游的时候住的往往是5星酒店,北京的昆仑饭店,广州的香格里拉,杭州的西子国宾馆,等等,她再不食人间烟火,也知道里面的柏悦酒店价格肯定不低,事实上前几年他们全家就住过近在咫尺的金茂大厦凯悦酒店,价格是多少,她没有在意过,但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所以这一次,沐红鲤不得不在意,花父母的钱,她心安理得,花赵甲第的钱,她心疼,是真心疼。当初睡赵甲第室友马小跳请客的酒店,他说要请她住最好的酒店,她很开心,却不当真,沐红鲤站在环球金融中心外面,拉着赵甲第轻声道:“我们去住青年旅馆。” 一身彪悍套装的赵甲第嬉皮笑脸道:“媳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沐红鲤扬起笑脸轻轻道:“去青年旅馆也很快的啊。” 赵甲第揉了揉她脸蛋,柔声道:“傻媳妇,替我省钱也要等我们结婚了再说。” 这一次赵八两是真砸锅卖铁了,4000多的房价,定金怎么也要七八千的样子,所以他把家教工资和那笔受惠于徒弟中考进步的奖金拿出来了,把手上的全部闲钱都贡献出来,勒紧裤腰带,差不多能算倾家荡产,但对于一个敢当着全体师生的面对一个女孩说我喜欢你的疯子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不。”沐红鲤摇头,异常坚定。 “哥是暴发户的儿子啊,从小就不把钱当钱的。”赵甲第从西装口袋掏出全部家当甩了甩,可惜一叠钱八千块,捣鼓不出太多富二代的跋扈气焰。 “如果去青年旅馆,我们能去20次了哦。”沐红鲤抛了一个青涩的媚眼,摇了摇赵甲第袖口。撒娇勾引男人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新鲜的活,她在学习,在进步,在为了自己喜欢并且让自己一直心疼的男人去尝试着改变。 “不。”这一次是赵甲第坚持顽固。 沐红鲤嘟着嘴巴。 “傻丫头,我口袋里有钱让你住最好的酒店,就不会让你住第二好的。一个男人说让你幸福,兜里穷到只剩下一百块钱,如果还站在摊子前计较盘算该买一百块的戒指还是八十块的戒指,他一定不会真的给你幸福安稳。”赵甲第轻声道,“生活很操蛋,我不知道以后自己是飞黄腾达还是辛酸落魄,但我见到你第一面说的话,有效期是一辈子。”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沐红鲤伸出手指,哭哭笑笑,梨花带雨,却灿烂夏花。 赵甲第笑着伸出手指,勾在一起。 就这样,传销男把一位青春璀璨的黄花闺女给拐带进了柏悦酒店的江景房。 “哇,好漂亮。”沐红鲤进了房间后就蹦蹦跳跳到窗边,60个平米的房间,面朝外滩,几乎完全凌驾于金茂大厦之上的84层,夜景辉煌。 赵甲第一个饿虎扑羊,在电梯里就感受到危险气息的沐红鲤立即跳开,靠着窗户,笑颜妩媚,她此刻的美,惊心动魄,那是一种女神级美女独独为自己男人表露出来的欲拒还迎,赵甲第这一刻战神附体,几步杀将过去,沐红鲤这次没有躲闪,被赵甲第紧紧压在落地窗上,她那具脱掉外套的玲珑身躯被挤压得愈发曲线诱人,她扭过头,咬着嘴唇呢喃道:“还没洗澡。” “鸳鸯浴是最后的压轴戏。”赵甲第贴近她脸庞坏笑道。 “下流。”沐红鲤媚眼如丝道,像一头主动投入饿狼怀抱的纯洁小鹿,紧张忐忑,小心翼翼掩饰着她的娇憨期待。 她闭上眼睛,挡在胸口的双手放下,环住赵甲第。 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 去他妈的前戏。 老子是处男,要的就是翻身上马提枪上阵。 赵甲第一把抱起沐红鲤,轻柔放在大床上,双手颤抖着褪下所有阻碍他欣赏人间最美风景的束缚。 比起眼前旖旎,窗外楼下外滩的风光,简直太小儿科,不值一提。 沐红鲤并不算太高挑,一米六八的个子,不属于丰腴类型,但胜在匀称,处处是出彩的黄金比例,唯一不匀称的恐怕就是她掩藏很好的挺翘双峰,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傲娇。太傲娇了,不亲手脱下她的衣裳,根本没人能想象这么一个自编自曲弹吉他的文青美女,可以有一对让男人癫狂的温润宠物。赵甲第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品尝这份私密的男人,似乎也将是最后一个。 一条灵气的红鲤鱼,心甘情愿被剥去全部鳞片,一丝不挂了。 她双手摊开,攥紧被单。两条修长玉腿夹紧贴在一起,做最后象征性的温柔抵抗。 赵甲第迅速脱下衣服,那只爬过树遛过狗拿过刀砍过人略显粗糙的手紧握沐红鲤的挺拔山峰,微微揉捏。 沐红鲤咬紧嘴唇,深情喃喃道:“甲第,要一辈子对我好。” “以后只有我可以伤害你,其他人都不可以。”赵甲第矫健身体压上去,轻声道。 男女情爱,其实坦诚相见后,大多无师自通,尤其在这个资讯发达到畸形地步的社会。赵甲第身为阅尽床战片无数有码也无码的资深宅男,虽然一路小小的跌跌撞撞慢慢的磕磕碰碰,但在沐红鲤的有意无意的牵引下,终于桃源洞开,开启另一个世界。 沐红鲤抱紧赵甲第,眼眶湿润,皱着眉头,楚楚动人。 女孩变成女人了。 曾经,在迎新晚会上,她唱了一首献给一切长大了孩子的歌,那时候身为观众的赵甲第在台下惊为天人。此刻,赵甲第一步一步亲自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只为他一个人“歌唱”的女人,舞台就是大床。在经历初期的刺痛和磨合后,沐红鲤的天籁声音愈发迷人,优质的嗓音诉说着呻吟着喘息着陶醉着,让赵甲第欲罢不能,动作逐渐由温柔转为粗野。 赵甲第忘我耕耘,沐红鲤婉转迎合。 汗流浃背。 微黑的强健身躯和雪白的胴体构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终于,两人一起攀上情欲的巅峰。 沐红鲤呻吟着哭出声,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这个男人,这个第一次。 激情过后,沐红鲤艰难却迅速地用被单裹住身体,侧身背对着赵甲第,不敢见人。 “媳妇,累吗?”赵甲第笑问道,想抽烟,还是忍住。 沐红鲤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那张清纯到让男人以为永远不会跟春意沾边的脸蛋绯红鲜艳。 “想梅开二度吗?”赵甲第嘿嘿笑道,钻进被子,紧贴住她的后背。 “嗯?”沐红鲤疑惑,聪明的脑袋不够用了。 “这个啊。”赵甲第挺了一下身体。 “不理你。”沐红鲤把头埋进松软枕头。 “那我们洗鸳鸯去?”赵甲第坏笑道,两只手都不肯闲着,继续在媳妇身上孜孜不倦地探索。 “好困,不想动。”沐红鲤慵懒娇羞道。 “那我们谈谈人生理想聊聊国家大事?”赵甲第伸长脖子在她耳畔打趣道。 “不要。”沐红鲤哼哼道。 “舒服吗?”赵甲第趁胜追击。 “痛。”沐红鲤撅着嘴巴委屈道,眸子里却充满幸福和愉悦。 “那我们以后都不做这事了,好不好?”赵甲第唉声叹气道。 沐红鲤轻轻轻摇了摇埋在枕头里的脑袋。 “媳妇,跟你说个事儿。”赵甲第突然正经起来。 “你说。” “我喜欢你这里。”赵甲第把玩沐红鲤的胸脯。 “流氓。”沐红鲤腻声道。 “还有这里。”赵甲第身体向前一刺,就滑入了一片温暖泥泞。 沐红鲤的秋水眸子春意盎然。她恍然,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梅开二度。 “媳妇。”赵甲第开始辛勤耕耘。 “什么?”沐红鲤娇喘。 “你现在的声音比唱《孩子》还要好听。”赵甲第也开始喘息,因为这具用一个曼妙姿势跟他天衣无缝的娇躯实在太过妖娆,他恨不得吞进肚子。 沐红鲤一直在苦苦压抑自己的呼吸和喘息,听到这句话后,彻底放开。 妖精啊。 赵甲第竟然当场缴械投降。 国士第59章 最好听的情话 沐红鲤和赵甲第到柏悦酒店其实才晚上9点钟左右,梅开二度后差不多11点,她终究还是没有同意鸳鸯浴,单独洗了个澡就躲在被子里,等赵甲第洗浴完毕,她竟然已经沉沉睡去,赵甲第倒是生龙活虎,没什么倦意,也没打算再做天打五雷轰的事,帮沐红鲤盖好被子,看着那张倦意浓郁的幸福脸蛋,赵甲第涌起不可抑制的心满意足,穿着浴袍躺在一旁翻看柏悦的酒店介绍和服务菜单,时不时瞥一眼酣睡的女人,对,已经是女人,不再是青涩的女孩。 凌晨左右,仍然没有睡意的赵甲第上网做了点日常功课,顺便查了一些这栋环球金融中心的资料,最后找出一根铅笔,在白纸中央写下沐红鲤三个字,然后在附近写下秦洋(苏州市政府秘书长)、朱珍(南京教育系统)、沐青鱼(江苏省准2线纨绔)等相关描述,以前他根本不会做这些手脚,本能排斥所谓的关系网,不过在蔡姨的佘山书房,大黑板上让人既头皮发麻又惊心动魄的人脉图,让他触动很大,让赵甲第收敛了以往的偏执,略做思索,他想学着大虎人杨青帝给三名角色做性格分析,却无从下笔,只能作罢,一次见面,赵甲第没有火眼金睛,除了小衙内沐青鱼言行无忌城府不深,别说精于养气的秦洋,就是朱珍,他也不敢说看个通透,不去画蛇添足,赵甲第将这张纸折好放进西装口袋,他站在落地窗前,轻轻拉开一些窗帘,确定光线不会惊扰沐红鲤睡眠后,他环胸而立,视野开阔,眼神有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坚毅。 ts市那只蹲在井底的癞蛤蟆跳出井后,似乎开始迅速成长了。 沉默许久,赵甲第回到床上钻进被子,把沐红鲤扳过身子搂在怀里,睡得很香的妮子似乎很喜欢这个温暖,下意识钻了钻,贴得更紧凑,男人和女人的身体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结合而被创造出来,两人相拥而眠,安静温馨。 早上沐红鲤率先醒来,发现两人双腿交缠,而最显著的刺激无疑是赵甲第那条规模总算不太出格的雄壮,她没有动作,只是静悄悄凝视近在咫尺的脸庞,没有沐青鱼身边一些死党的阴柔脂粉气,也不至过于粗糙阳刚,沐红鲤轻轻伸出一条纤柔胳膊,手指抚摸他的眉毛,其实那晚在香格里拉大床上听说了他的“喜剧”后,她就越来越喜欢发掘赵甲第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而且越来越陶醉其中,就像一个寻宝游戏,她会观察这个男人偶尔憨憨傻傻时候的温和眼神,会打量他促狭起来作弄她时眯起眼睛的弧度,会记住他思考一个数学难题的中指敲打动作,会格外钟情他专注思考时紧紧抿起的嘴角,这都是专属于她的小宝藏,她庆幸他没有一张乍一眼看去就英气凛然的优势脸蛋,因为那样可能就有太多的莺莺燕燕跟她争抢,沐红鲤点了点赵甲第很挺却不算鹰钩的好看鼻子,她低声笑道:“我的眼光就是好嘛,其余的女孩都是近视,幸好幸好。” 赵甲第还在睡觉,呼吸平稳,他并不是络腮胡,就算几天没刮也不会出现密密麻麻的胡渣,不过昨晚当他把头埋在沐红鲤胸脯里,她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刺刺的异样酥痒,不疼不痛,相反很舒服,就像他此时两腿间的勃大,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和提醒他的雄性特征,沐红鲤伸出两根手指,摩挲他的嘴唇,它们很薄,并不厚实,也许是他五官里唯一能算阴柔的部位,小时候多半是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沐红鲤触觉略微温凉,留连忘返,她听说这样的男人生性凉薄,忍不住噘了噘嘴,沐红鲤一本正经道:“以后不管你对别人怎么样,可不许对自己媳妇薄情寡义。” 赵甲第依然没有动静,凌晨五点,往常这个点上差不多要醒过来,然后是一个犀利的鲤鱼打挺蹦达起床。估计是昨晚钻被子搂着羊脂暖玉的沐红鲤,强忍不对睡梦中的媳妇下手天人交战耗费了太多精力,要知道初尝禁果就来梅开二度非但没让赵甲第一蹶不振,反而愈战愈勇,大有“媳妇与俺再战五百回合”的冲动,为了克制这股要遭雷劈的不纯洁欲望,赵甲第忍了,一忍再忍,好不容易才上半身降伏了下半身,不太甘心地睡去。 沐红鲤见他还是没反应,就大胆了些,手掌贴在他脸上,轻柔道:“老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然后结婚领证生,我要给你生孩子,最好是双胞胎,漂亮的女儿帅气的儿子,然后一家人一起去旅游,从小就把他们培养成小驴友,好不好啊?” “好。”赵甲第睁开眼睛笑道。 沐红鲤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缩,却被大手立即拉回去,她连闺蜜都不曾一睹庐山真面目的胸部经过昨晚某人的目测、调戏、爱抚、揉捏和吮吸等一系列好不含糊决无水分的实践后,鉴定为一对顶尖的宝贝玩物,赵甲第虽然不是花丛老手,更没有吃过什么良家啊野花啊少妇什么的,但没吃过猪肉好歹通过无数部经典爱情动作片的熏陶也算看过很多漂亮的猪跑了,以前黄华纪念床战片观赏数量破千后很是感慨道哥们咱现在别说是看母猪跑,他妈的连母猪倒立后空翻都见识过了,那一年,立志要做小白脸里的有志青年的黄华才15岁,随后没几天,他就叼着牙签迈着风骚的步伐出现在赵甲第他们的夜宵摊子上,说咱现在是猪肉都吃过了,老杨手枪一批禽兽流着口水红着眼睛问滋味咋样啊有没有降龙伏虎一百零八式都用上啊,当时坐下后黄华斜了一眼灌了瓶啤酒,红着脸说他妈的那位妇女同志太如狼似虎了,她刚使出观音坐莲,我就缴械了,然后黄华故作镇定说男人第一个都这样,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赵甲第都生怕自己第一次也这么不爷们,所幸事实证明他比黄华要牛掰好几个境界。赵甲第不是胸控,对女人胸部大小没有苛刻要求,不求能够夹圆珠笔之类的高难度动作,不过沐红鲤胸部这对相对苗条身材异样傲娇的尤物确实诱人,大,却还能保持滚圆坚挺的胸-型,想象一下吧,一位成绩出色、家教森严、气质冷纯的清高女孩,却包裹了一对不显山不露水的凶器,何等无敌? 赵甲第其实早就醒了,如果不是沐红鲤太忘我投入,早就能感觉到他那玩意儿的蠢蠢欲动了。 他第一时间使出床第秘技龙抓手,牢固住一只大-乳鸽,心神立马摇曳起来,心猿意马啊。 “不要。”沐红鲤央求道,楚楚动人,让人怜惜。 “媳妇,不会乱来的,一定老老实实,过两天等你身体复原后再做那事,现在就是过过手瘾,要不然我会崩溃的,不能怪赵甲第同志毅力不够坚定,只能怪敌人的美人计太凶猛啊。”赵甲第呵呵笑道,手上动作不断,媳妇身上的香味沁人心脾不说,握在手中一只手无法完全掌握的嫩肉更是销魂。 沐红鲤身体轻轻颤抖,默默承受这份娇羞的温存。 “怪不得史书上有前赴后继的‘从此君王不早朝’,温柔乡英雄冢,我也一点都不想起床。”赵甲第由衷感慨道。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流氓本质,我上当了!”沐红鲤一只手软弱无力地在赵甲第脸上拧了一把。 “要反悔?”赵甲第威胁道,手上微微用力。 沐红鲤本就是很敏感的体质,哪里能抵抗这种亵渎,精美小脸马上就一脸绯红春色,都能滴出水来。 “来,喊声老公听听。”赵甲第嘿嘿怂恿道,他最喜欢勾引怀里的清纯大美女了,她那嗓音,绝对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主播都要动人天籁。 沐红鲤只能用沉默反抗。 “媳妇,我要坦白。”赵甲第突然正经起来。 “说。”沐红鲤有点纳闷。 “不敢说,怕你生气。”赵甲第一脸为难。 “不说就不怕我生气啦?”沐红鲤睁大眸子狠狠瞪了一眼。 “真说了?”赵甲第在她耳畔轻声道。 “嗯。” “媳妇,我最喜欢你的叫床了,我语文不咋的,似乎有个说法怎么说来着,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赵甲第坏坏道。 “大流氓!”沐红鲤涨红了脸嗔怒。 一脚把赵甲第踹下大床。 母老虎不发威你真当媳妇是小病猫了? 真正确定下亲密到不能再亲密关系的两人嬉嬉笑笑打打闹闹,赖床一直到9点多,说不完的情话,都快把赵甲第肚子里的货都给掏空,沐红鲤多正经良家的一个闺女啊,一直被动防御,有时实在扛不住他的厚脸皮才一阵不淑女也不野蛮的拳打脚踢,就当给皮厚肉糙的赵甲第搔痒了,起床后两个人一起在盥洗室洗漱,沐红鲤已经很自觉地承担媳妇的义务,帮他挤牙膏,见他拿毛巾胡乱擦脸就想应付了事,又给他仔仔细细抹了一遍,见赵甲第听话得很,她就暖洋洋充满满心窝的恩爱甜蜜,在酒店用完早餐,赵甲第问她今天没课吗,沐红鲤笑道逃了呗,赵甲第说要不请个假,沐红鲤俏皮道不,这是我从上幼儿园起第一次逃课。赵甲第哭笑不得问下午还有课吗,沐红鲤点点头说也不去了然后问赵甲第你呢,赵甲第说下午倒是有专业课不过既然媳妇逃了那我当然也要讲义气,没想到沐红鲤背着手垫着脚站在落地窗前说要不我下午陪你一起上课吧,赵甲第想了想没有拒绝,心中一笑,难道是媳妇急着要去他学校给美眉们白菜们示威啦? 11点多退了房间,出酒店的时候沐红鲤轻声道以后我们住便宜点的酒店好不好,青年旅馆之类的就很不错啊经济实惠也挺干净。赵甲第笑着点了点头。回到杨浦他那所有一个彪悍老校长还有一位漂亮英语老师的大学,赵甲第觉得以后会忘了这所学校的教学楼、宿舍、操场和一众老师,却绝不会忘老校长在开学典礼上言简意赅的一番真心话。中午在他们学校的破烂食堂吃饭,赵甲第在上海外国语蹭了沐红鲤无数段饭,终于有机会反请一餐,作为沐红鲤的护花使者,赵甲第表示毫无鸭梨,去食堂路上无数不善意的视线,他非但没有无视,反而很牛气地半搂着媳妇那部盈一握的桃李小蛮腰,时不时光天化日之下刻意用猥琐卑鄙无耻下流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视线“临幸”一下沐红鲤的胸部,那姿态再明显不过,老子是癞蛤蟆咋了,就要拱一棵最水灵的白菜给你们瞧瞧,小伙子们年少多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顶个屁用,依然敌不过老子的厚颜无耻先下手为强。 沐红鲤多聪明灵犀的一孩子啊,很配合赵甲第的不要脸,做足了小媳妇姿态,温顺贤惠得令人抓狂。 下午上专业课的时候自然又是一片片瞎了眼式的错愕视线。 连那中年教授上起课来都格外精神,眼神经常飘向新鲜面孔的大美女沐红鲤。 李峰和沈汉知道底细,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下课后沐红鲤跟着赵甲第进了宿舍,那宿管跟103寝室关系很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小跳经常给他发中华烟,李峰和沈汉也都是马屁精,没事就在宿管办公的地方一起抽着烟称兄道弟,所以宿管哥也就乐得给103一点特权。103寝室的干净清爽出乎沐红鲤的意料,让原本想要帮忙打扫的她毫无用武之地,李峰和沈汉很识趣地找各自女朋友谈情说爱,把寝室留给孤男寡女。 “比很多女生宿舍都要好,简直能算一尘不染,是谁的功劳?”沐红鲤坐在赵甲第的椅子上笑问道,她打量着自己男人的书桌,简单,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物品。 “寝室长李峰,他的爱好就是当一个管家婆,重度洁癖患者,寝室里要是有一双脏袜子比杀了他还难受。媳妇,要喝茶吗?”赵甲第坐在一边的沈汉椅子上。 “不用。”沐红鲤托着腮帮微笑道。 赵甲第随手拿了一本书,安静阅读。 沐红鲤手机铃声响起,脸色微微一变,她朝赵甲第做了个手势,接起电话,平静道:“妈,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是一个充满成熟气息的女性声音:“你今天没有上课?” 沐红鲤朝赵甲第做了个俏皮鬼脸,语调不变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我打电话去你寝室了,室友说你晚上起就不在。” 沐红鲤皱了皱眉头。 气氛有点凝滞,双方沉默了半分钟,沐红鲤母亲说道:“让他接电话。” 沐红鲤愣了一下,不悦道:“妈!” “让赵甲第接电话。”那头的女人干脆道,她的嗓音不同于沐红鲤的清冷美妙,有点微微沙哑,却并不损害她声音的整体悦耳性,相反增添了一丝性感和雌性,能让赵甲第光是听声音就推断出她的骄傲性格,不得不说沐红鲤母亲的准女王风范,也许达不到蔡姨那个级数,但绝不是一般男人有福消受。 赵甲第伸手去拿手机,沐红鲤摇了摇头,一脸坚定,赵甲第继续伸着手,比她还要顽固,沐红鲤只能把手机交给他,赵甲第沉稳道:“阿姨,我是赵甲第,你说,我听着。” “离开沐红鲤。”她的声音依然好听,却多了冰冷气息。说话更是一点都不肯拖泥带水,似乎惜字如金。 “理由。”赵甲第苦笑道。 “不需要。” 沐红鲤要抢电话,赵甲第没让她得逞,继续道:“办不到。” 他一样干脆利落。 对方啪一下挂掉电话。 沐红鲤红着眼睛,有委屈,也有感动。委屈是替赵甲第打抱不平,感动是因为赵甲第的直白,“办不到”三个字,是她听过最好的情话。 国士第60章 日记 按照赵甲第以前的执拗脾气,根本不会去在乎别人的家庭背景,不畏惧不垂涎,说他是无知者无畏也好,不撞南墙不回头也罢,反正他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好孩子好学生大概无法理解一个背井离乡的小屁孩怎么敢在床底弄西瓜刀,更不太能理解一个成绩其实不俗单科无敌的家伙怎么会打架起来比痞子还要无赖,记得小八两在姐姐王半斤送他上学离开没多久,班上有个很跳的家伙见他踩了双崭新旅游鞋,就喊上一批本地学生要把小八两的鞋子踩黑,嬉皮笑脸说那是规矩,小八两那会儿已经不是一路哭到异地上学的小八两,张牙舞爪,把一群废柴给掀翻,当然自己也是鼻青脸肿。然后梁子结下了,于是他的书本总是隔几页就要被撕掉一页,橡皮圆规铅笔总是无故失踪,小八两一开始没动静,有一天等那个为首的同学落单上厕所,堵在里面揍了整整十分钟,事情闹大后班主任按照流程走就打电话给他父母,金海实业一位秘书接的电话,给赵三金传话撂了一句没空,把老师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因为被打的学生父母在当地有些背景,小八两接下来的日子怎能不昏天暗地,别奢望所有园丁都有春蚕到死丝方尽的高尚情操,总有被柴米油盐压榨成市侩小民的人,那个班主任天天给小八两穿小鞋。 赵甲第小学毕业第一天,就带着麻雀操着藏了很久的西瓜刀冲进那人家里,瓶瓶罐罐全部砸了个稀巴烂,12岁的赵甲第那一年155公分,扇那家伙巴掌的时候都得跳起来,将近一米八的成年汉子,对着两个带刀的孩子,脸被打肿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麻雀离开的时候将一把刀砍在桌子上说,报警,杀你全家,事后那人还是屁都没放一个。于是很小赵甲第就知道赵三金这个混蛋靠不住,远在加拿大的妈妈帮不上,吃了亏得自己找回场子,没人会帮他,没人会给他擦屁股,用拳头不行,那就用西瓜刀,所以寻常痞子混混都不敢玩的西瓜刀,在小八两和麻雀豹子这三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犊子眼里,就是另一个靠得住的死党,以赵甲第为领袖三人抱团熬过初中,才跟黄华那批人不打不相识,是赵甲第教会了他们怎么玩单挑,是豹子教会了他们怎么才叫耍流氓,后来赵甲第还教会了杨萍萍怎么朝人脑袋上拍砖头,教会了小资女胡璃怎么泼妇骂街,没有一件件足够荒唐的壮举,他们之间断然不能培养出深刻的友谊,到了新根据地上海,赵甲第终于趴在小媳妇沐红鲤身上变成了爷们,别指望他这种有三个妈家族关系乌烟瘴气的牲口会有多纯情,仅剩的纯良也都被高中时代的那个马尾辫校花给挥霍一空了。现在,赵甲第认识了高高在上的女王蔡姨,包养了更水灵更漂亮的马尾辫,拿到手了杨青帝那本象征精神财富的日记,他觉得自己必须作出某些改变,必须适应新的环境,上海不比ts,这里的水更深,深不见底,这里的人更多,好人坏人,美人丑人,穷人富人,密密麻麻扎堆在一起,不再是几块板砖几把西瓜刀就能摆平一切,他是真喜欢沐红鲤,真喜欢这个肯把第一次亲嘴第一次做爱太多第一次献给他的女孩,所以他必须不再像高中时代那样自以为是地简单认为喜欢一个人全心全意用尽所有力气就喜欢一个人就够了,他还得承担和审视更多的东西,不管愿不愿意。不过他还在摸索,摸着石头过河,循序渐进的道理他懂,毕竟不错的脑袋瓜就搁在他肩膀上,他在送沐红鲤回学校的时候问了一些问题,原本不想因为家庭因素给赵甲第造成心理负担的沐红鲤老实说了,她爷爷和父亲都是外交官,级别不算高,一个正厅一个副厅,她母亲也就是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的女人也是政府官员,正处级,再多她也没有说,赵甲第不笨,联系体制内的秦洋和朱珍,沐红鲤背后的两个家庭除非北京否则随便放在哪个省份都足够分量,不是一个19岁地方性2流大学学生可以叫板的两艘巡洋舰,即使不是巨大航母,已经足够惊人,为军事迷赵甲第对军舰再熟悉不过,两艘重巡洋舰的炮火一起倾泻起来,那场景就跟烟花一样,绚烂是绚烂,可作为目标,绝不快乐,更不轻松。 沐红鲤被骑着二手自行车的赵甲第护送到宿舍楼下,她一脸温柔说道甲第不许担心,赵甲第笑了笑说我这人贼胆包天最不怕大人物了尤其是丈母娘,随后沐红鲤说她能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赵甲第说傻媳妇这种事解铃还得系铃人啊我怎么舍得让你孤军奋战,沐红鲤撅着嘴巴说我不愿意你跟我谈恋爱都提心吊胆,站在楼下格外碍眼的赵甲第正大光明抱着不曾为谁温柔的沐红鲤说道我跟我的手机一样都是打不死的小强一遇上高手就能小宇宙爆发丈母娘来杀人灭口了我也能扛得住,沐红鲤笑骂一声坏蛋,赵甲第拍了一下她屁股故作恶人状道我就恶人了速度开房去,沐红鲤红着脸轻声道过两天今天不行的,还是那一身煞笔装备没来得及换的赵甲第笑嘻嘻道媳妇来亲一口我非让那群眼红的护花使者眼馋死不可,沐红鲤狠狠亲了一口就逃进宿舍,赵甲第迈着很欠抽的豪迈步伐扬长而去,沐红鲤到了寝室扑到床铺,迫不及待给赵甲第打了个电话,正骑着车子在上外校园玩漂移的赵甲第叼着烟,一只手掌握方向,一只手拿着小强手机乐呵呵跟媳妇聊着天,直到手机没电为止。 沐红鲤躺在床上,在欣赏手机里的图片,都是她偷拍的,主角当然是还在路上风驰电掣鬼哭狼嚎的的赵甲第同学。 “红鲤,你竟然逃课了?”一位室友竖起耳朵听完沐红鲤跟赵甲第的电话后震惊问道,她虽然跟这位上外俄语系当之无愧的系花谈不上朋友,但沐红鲤这样各种条件优秀到让男人垂涎三尺让女人自惭形秽偏僻还与世无争的女人,她还是很荣幸能跟沐红鲤在一个寝室生活,起码沐红鲤漂亮归漂亮,但从不做狐狸精,身为女性的室友,她当然更讨厌那些稍有姿色就摇屁股晃胸脯玩拆散游戏的贱货,当然,沐红鲤生冷的性子,她也一样敬谢不敏,习惯敬而远之。所以她才对能征服沐红鲤的家伙格外钦佩,不能否认,那位在俄语口语课上写了满满一黑板俄语的外校人士虽然相貌环节不能打高分,但够个性,还是比较讨喜的。 “是啊,不过我打算下不为例。”沐红鲤笑道,正在观看一张赵甲第骑自行车的背影,这个背影让她想起那个烈日炎炎下,他背了她又转身而去的那个汗流浃背却默默不语的背影。对于一个深陷爱情城堡的女人来说,她看上的那个男人,肯定多半是无可挑剔的。 “沐大美女,什么时候让他请我们寝室吃顿饭啊,不过我们这关,坚决不放行。”另外一个室友打趣道。 “没问题。”沐红鲤笑道,她现在就想全世界都来见证她的幸福。 “小沐,张教授昨天找过你,好像是想让你帮忙翻译一本学术名著,他说等你有时间就给他回个电话。”剩下一名室友提醒道。 “好的。”沐红鲤点头道,张教授是上外的镇校之宝级别的元老,桃李满上海,加上跟沐红鲤外公家族有一些交情,这位老人对她一直很照顾。 看了下时间,沐红鲤给赵甲第寝室打了个电话,确定他安全到达后才心安,还被某人死皮赖脸喊了声老公才罢休。 三个室友面面相觑,一阵叹息,看来沐大美女这次是真沦陷了。 “甲第,破了没?”李峰贼眉鼠眼道。 “啥,听不懂。”赵甲第装傻道。 “装,你就装吧,得了便宜卖乖,该杀!沈大元帅何在,将此等屑小之辈拖出去弹鸡鸡致死。”李峰怒道。 “本元帅在此,罪人受死。”沈汉二话不说就伸出粗壮双臂掐着赵甲第脖子,却没有用力,他是舍不得啊,微积分还得靠这个理科水平让人癫狂的变态指点。 “别折腾甲第了,这娃昨天晚上肯定累坏了,我们体谅下。”马小跳难得在寝室,撕开一包中华,一人一根丢过去,剩下的一整盒则很自然而然地丢给沈汉,现在这家伙跟夏季大致确定情侣关系后就整天患得患失,谁给古筝妹子发了条短信都让他心惊肉跳两三天,恨不得每天都腻在她身边,连带着烟瘾也一跃升为103最大的一个,有事没事就去阳台唏嘘感慨一番,反正抽的是免费烟,还tmd是3字头的软中华,站在栏杆旁叼着看美眉多玉树临风啊。 赵甲第笑着打开笔记本开始一些例行公事,上了下qq,纯粹为了修改签名,原先是一个很有内涵的物理公式,现在改为“我有一条漂亮的可爱的温柔的动人的苗条的清纯的小鲤鱼”。 身边三头畜生又开始用马小跳电脑看床上艺术片去开阔情爱世界的眼界了,津津有味,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嗑瓜子的嗑瓜子,和谐而友爱,伟大的103寝室啊。 “哇,小弟弟,有敌情。”没想到赵甲第改完qq签名没多久,一个意料不到的家伙第一时间就串出来,还顺便给赵甲第发了张很流氓的图片,是一只被滴蜡的兔子。 “杨萍萍,我的弟弟不小。”赵甲第叼着烟回复。能比他还不要脸的娘们,除了考上北大的富家浪荡女杨萍萍还能有谁。 “女王姐姐说很小啊,我看着也不大呀,再说了,你从不给我证明你弟弟是大是小的机会。要不咱激情视频下,你要是怕在室友面前暴露你的真面目,可以躲去厕所嘛,反正你是无线网卡,方便的很。”杨萍萍打字速度那不是一般的迅速,又发了个鄙视的图片。 “一边凉快去,跟你小白脸加强排找乐子去,我没工夫陪你流氓。”赵甲第有点无可奈何,是真拿这个女人没辙。 “别啊,你还没说你的小鲤鱼是咋回事,给说说,我最喜欢八卦了,正愁没法子把狐狸从穷乡僻壤拐骗回来,说不定这是个机会。”杨萍萍是图片控,发了个害羞表情。 “媳妇啊,一个好女孩。”赵甲第回复。 杨萍萍沉默许久,赵甲第刚想关qq,她回复一条:“你丫该不会不是处男了吧?” 赵甲第懒得理会这疯婆娘。 “不说拉倒。”杨萍萍凭借惊人的手速很快又发了一条,“甲第,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你要是再悲剧了话连我这种婊子都要替小胡璃不值。所以,甲第你一定要多情一点滥情一点,宁肯别人受伤,也别自己受伤了。” 赵甲第无语。 也只有杨萍萍敢自称婊子。